巨大的痛苦和死亡的阴影,让贺兰山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求助于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但…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殿下还在长宁殿生死未卜!沉渊的威胁近在咫尺!他若倒下,谁来阻止这一切?!
就在贺兰山内心天人交战、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之际——
“统领!”影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冲到贺兰山身边,试图搀扶。他看着贺兰山那几乎被暗金结晶覆盖、散发着恐怖死寂气息的右臂,眼中充满了悲愤和绝望。“萧烬!你休想…”
“聒噪。”萧烬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影七,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他缓缓抬起左手,拇指上玄铁指环的幽光微微一闪。
影七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他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缚,瞬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嗬嗬”的窒息声,眼中充满了惊骇与愤怒!
“本座行事,何须蝼蚁置喙。”萧烬的目光依旧锁定贺兰山,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贺兰山,选择权在你。是带着这具被沉渊之力侵蚀的残躯,化为齑粉,徒留你那监国殿下在绝望中等待‘锁’的苏醒?还是…” 他微微一顿,冰冷的银质面具下,那难以察觉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丝,“…放下你那可笑的自尊,接受本座的…‘援手’,或许…还能为你的殿下,争得一线渺茫生机?”
“援手”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赤裸裸的嘲弄和掌控的意味。
贺兰山胸膛剧烈起伏,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看着影七被无形之力扼住喉咙、痛苦挣扎的模样,看着自己那只正在被飞速结晶化、生机断绝的右臂,感受着体内飞速流逝的生命力和那沉渊漩涡中依旧被禁锢、却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恐怖意志…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灵魂!向仇敌低头?接受这裹着蜜糖的毒饵?这比杀了他更痛苦!
然而…殿下的脸,那苍白、紧锁眉头、被“锁”折磨的容颜,清晰地浮现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中。那金红色的药气氤氲下,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
“呃…啊!”贺兰山猛地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充满了不甘与绝望!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屋顶上的萧烬,几乎要将那银质面具瞪穿!
“你…到底…想怎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灵魂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血块,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走投无路的疯狂。
萧烬深潭般的墨瞳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如同冰面裂痕般的满意微光。他缓缓收回了扼住影七的无形之力。
影七如同脱力般跪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喘息,看向萧烬的目光充满了惊惧和刻骨的仇恨,却再也不敢出声。
“很简单。”萧烬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起伏的冰冷,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向贺兰山那只被湮灭之力侵蚀的右臂。“本座助你拔除这沉渊侵蚀之力。而你…” 他的目光转向那被禁锢的漩涡巨眸虚影,以及下方黑黢黢的引龙道入口,“…替本座,下去一趟。”
下去?沉渊地宫?!
贺兰山瞳孔骤然收缩!影七更是骇然抬头!
“沉渊意志已被本座暂时压制,但‘引龙道’深处,尚有‘锁链’未除,阻碍着最终的‘连接’。”萧烬的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体内残留的沉渊湮灭之力,是此刻唯一能短暂抵御地宫深处侵蚀、靠近那‘锁链’核心而不被彻底同化的东西。拔除它之前,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贺兰山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件沾染了沉渊气息、正好适合去触碰沉渊核心的工具!
巨大的羞辱感让贺兰山浑身都在颤抖,但他死死攥紧了左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剧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他明白了!萧烬要他去沉渊地宫深处,破坏那所谓的“锁链”,扫清“锁”与沉渊核心最终连接的障碍!而他自己体内的湮灭之力,是通行证,也是催命符!一旦任务完成,或者湮灭之力彻底失控,他便是弃子!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用他贺兰山的命,去赌一个破坏萧烬最终图谋的机会!也为沈云昭…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好!”贺兰山从喉咙深处迸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决死的疯狂,“我…下去!但在这之前…”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萧烬,“…治好我的伤!至少…让我有握刀的力量!” 没有力量,他连沉渊的门都摸不到,谈何破坏?!
萧烬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回答,没有丝毫意外。他缓缓颔首,动作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明智的选择。”
话音落下的瞬间,萧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敞轩屋顶消失!
下一刹那,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贺兰山面前!距离之近,贺兰山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银质面具上冰冷的光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深入骨髓的阴寒死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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