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
炽烈火光映在脸侧,眼中跳跃着赤焰,萧程肆疲惫地动了动干涩瞳仁。
他知道这是梦。
抬眼看向前方,火海里,房梁上悬挂一具女尸,一尺白绸勒紧在脖颈,已经生生勒出一条血痕,触目惊心。火舌窜起,从衣摆攀延而上,渐渐将她包裹。
鼻尖混合着呛人烟尘和皮肉烧焦的味道,萧程肆的衣摆也被屋中火势所引燃。
清晰的灼烧感阵阵传来,萧程肆已经不想再枉费力气去试图逃跑,他只是平静望着她。
周围忽然传来阵阵笑声,眨眼间,房梁悬挂着的女尸竟睁开了眼,她缓缓转头看向萧程肆,嘴角咧出一个笑,露出猩红嘴唇中的森白牙齿。
“……”
她猛然扑过来,张口撕咬他的血肉,萧程肆被咬的鲜血淋漓,身上传来的痛感都无比真实,冷汗被疼出来,他却丝毫不反抗。
因为他知道,只有等那女鬼将他拆骨入腹,他才能从梦中醒来。
……
萧程肆睁开眼,从梦中醒来又是大汗淋漓。喉头干哑的厉害,在榻上沉默良久,他才缓缓起身去倒了一杯茶水。
夜色下,他攥着茶杯刚喝下一口,下一刻,杯中的茶水滴入一滴血色。
萧程肆心头猛地一跳,反射般地抬起手将那茶杯狠狠扔出去,起身环顾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夜里静的可怕,连续几天的梦魇早就将神经折磨的紧绷脆弱,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周围的黑暗。
身后似乎是有黑影一闪而过。
萧程肆立即回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
眉间紧皱着,被梦魇折磨的精神已经快要被房间里的任何细微动静给击溃,他咬着牙,缓缓开口:“……你没有胆子杀我。”
眸光阴沉,他眼眶泛起血色。
“否则你用不着这样吓我。”
感受到背后正有一股热流靠近,萧程肆一把抽出床头配剑,朝着身后猛砍,却依旧砍空。
“你给我出来……”萧程肆发丝凌乱,发丝粘黏在额头,他瞪着泛红眼眶,受不了的大喊,“你给我出来!”
肩头一沉,他动作一僵。
“嘻嘻嘻……”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萧程肆,好久不见。”
“……”
萧程肆大脑空白一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他缓缓抬手,随后再次要去劈身后的鬼东西。
花旦轻而易举地躲开,萧程肆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他也不指望真的能劈中她,只是趁着空隙拔腿就跑。
还没跑上几步,身后的花旦就一挥衣袖将他卷了回来。
“死耗虫。”花旦眯着眼,不耐道,“你打算还要跑多久?”
萧程肆挣扎一番无果,认命似的停下来,喘着粗气,冷汗直流。
见他始终垂着头,花旦笑了笑,讥讽道:“你可敢抬头看我?”
萧程肆隐藏在发丝下的眸子狠狠瞪着。
“为何不敢看我一眼?”花旦的焰袖渐渐缠上他的颈间,鬼魅的嗓音轻飘飘的,“你怕我?”
感受到窒息,萧程肆艰难地呼吸,他微微抬眼,看清那张画着浓厚油彩的脸。
他咬着牙,艰难吐出一句:“你……不能杀我。”
花旦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嗬嗬笑起来:“我凭什么不能杀你。”
“我现在是白佑的徒弟……你若是敢动我,定会被挫骨扬灰……”
颈间的绸缎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花旦狞笑:“那我今日便试试。”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愈来愈模糊,面部充血紫红,他如濒死的鱼一般嘴唇开开合合。
快死了。
他恐惧地瞪大双眼。
他不想死。
他不能死!
眉间破出一道白光,将那花旦逼地倒退,缠在身上的焰袖被迫解开,萧程肆掉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是白佑先前给他的那道清心咒!
花旦脸色一凝,再次挥袖,却被萧程肆身上的结界给弹了回来。
“……”
萧程肆呆愣一瞬,见花旦疑惑的模样,他忽然低声笑了。
“你不去杀金潼,反而来寻我……”萧程肆缓缓站起身,“不就是因为你现在还杀不了金潼吗?”
“谁告诉你我杀不了金潼?”
“那你为何迟迟不动手?”萧程肆笑道,“都潜入云锦轩了,你却只敢对我动手。”
“欺软怕硬的鬼东西……现在如何,连我你都杀不了,你还能做些什么?”
花旦闻言,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她怒极地扑过去,隔着一层结界与萧程肆嘶吼:“渣滓!”
“你如今怎能心安理得道出这些话?!当年若不是你我早就——”
“你早就什么?”萧程肆瞪着猩红眼眶,嗤笑道,“你早就能为你哥报仇了是吗?”
他长长笑了一会,笑的眼角泛出点点泪花:“……你当真以为你收集到的那些蝇头证据就能扳倒金潼?”
花旦凄厉叫喊:“你要说什么?!”
“金潼在渊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的手段你可都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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