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声中的秘密
黑暗像浸了水的棉絮,裹住众人的感官。
陆九溟掌心的残玉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肉,十二件圣物在青铜匣里震颤,发出细碎的清响,与地底传来的咆哮形成某种诡谲的共鸣。
他盯着白小芩面具上跳动的红光,喉结动了动——那抹光太弱了,弱得像随时会被黑暗吞掉的萤火。
"小芩!"沈青竹的声音带着药囊碰撞的脆响,她反手将最后一撮药粉撒向地缝,苦杏仁味的雾气腾起,"引魂散能阻它片刻,快结傩戏盾!"话音未落,白小芩的指尖已按上面具耳坠,青铜纹路在她掌心泛起金光,面具"咔"地扣紧,原本温润的面容瞬间被狰狞的饕餮纹覆盖,额间的镇邪珠迸出赤芒,在众人头顶撑起半透明的光罩。
地缝里的血污突然翻涌,一只青灰色的爪子"唰"地破出,指甲足有半尺长,刮擦石壁的声音让柳如烟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她手腕翻转,三张画着狐狸的符纸"噗"地燃成灰烬,三个与她形貌无异的身影从火光里走出来,分别朝左右和后方散开——这是画皮术里最耗元气的"影分",但此刻顾不上了。
"小心下盘!"墨十三的声音像碎纸摩擦,他整个人突然软化,左臂化作卷刃的纸刀,右臂变成盾牌,挡在陆九溟身前。
那只爪子扫向光罩的瞬间,纸盾"刺啦"裂开道缝,墨十三嘴角溢出黑血——他毕竟不是纯粹的纸人,半人半纸的躯体承受不住阴兽的冲击。
铁面匠的机关弩在黑暗里连闪,三枚淬毒的铜钉精准钉入爪心。"地脉诡气养的东西,怕的是玄铁!"他扯动腰间的锁链,藏在石壁里的机括"咔咔"转动,十二根铁矛从四面八方刺向地缝。
但那爪子只是缩回,下一刻,更多的爪印在光罩上绽开蛛网状的裂纹。
白小芩的镇邪珠开始发烫,她能听见面具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石碑上的《黄泉度厄经》突然全部倒立,那些流动的黑字组成新的符文,她瞳孔骤缩——这是只有守陵人才能解读的"逆咒"。"退到石碑后面!"她咬着牙吼,手指蘸血在光罩内壁画出古苗文,"这是困兽阵的引,得借阵眼的力!"
陆九溟拽着青铜匣往石碑跑,圣物的震颤几乎要掀翻木匣。
他能感觉到阴籍残卷在胸口灼烧,那些被他解析过的诡物本源突然在识海里翻涌——赶尸人的控尸诀、傩面匠的镇魂咒、扎彩匠的点睛术,此刻全变成了滚烫的线,缠在他心脏上。"原来...原来早就在等这一刻。"他低声呢喃,喉咙发紧。
当最后一人退到石碑后,白小芩的光罩"轰"地破碎。
地缝里涌出的不再是血污,而是一团裹着黑鳞的巨影,它有牛的躯体、蛇的尾巴,额间长着一只竖眼,每眨一次,石壁上的镇魂咒就剥落一片。
沈青竹的引魂散在它面前像玩笑,那怪物吸了吸鼻子,竖眼突然锁定陆九溟怀里的青铜匣。
"是圣物...它要抢圣物!"柳如烟的分身同时尖叫,本体却趁机绕到怪物侧后方,短刀上的画皮咒泛起青芒——这是她偷师苗疆的"破妄刃",专砍邪祟的灵体。
刀光刚触到黑鳞,怪物突然甩尾,柳如烟被抽得撞在石壁上,咳出一口黑血。
"十三!"陆九溟喊的同时,墨十三的纸刀已刺穿怪物的前蹄。
但那伤口只淌了两滴黑血就愈合了,怪物吃痛,竖眼里的红光更盛。
铁面匠的机关弩卡壳了,他骂了句脏话,抄起腰间的玄铁锤冲上去——这是他压箱底的杀招,前朝机关师锻造的"镇邪锤",专门对付地脉里的邪物。
"当"的一声,铁锤砸在怪物额间竖眼上,溅起的火星里,陆九溟看见怪物瞳孔收缩的瞬间,它喉咙里滚出的咆哮突然变了调,像是...像是某种被封印的呜咽。
他心头一震,突然想起季寒山曾说过,镇守诡门的阴兽本是上古神兽,因护封诡门被怨气侵蚀。"它不是纯恶的!"他大喊,"小芩,看石碑!
有没有安抚的法子?"
白小芩的手指在石碑上飞掠,逆咒的纹路里终于露出一行极小的古字。"用圣物引它的灵识!"她喘着气,"十二圣物是阵眼钥匙,也能唤醒它的本魂!"陆九溟没犹豫,掀开青铜匣,十二道微光窜出,在怪物头顶凝成光网。
怪物的竖眼缓缓闭合,黑鳞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雪白的兽皮——竟是只遍体鳞伤的白泽!
"原来...原来被封印太久,连自己都忘了。"陆九溟伸手触碰白泽的额头,圣物的光温柔地包裹住它。
白泽低鸣一声,尾巴轻扫过众人,石壁上的地缝开始闭合。
但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更沉闷的轰鸣,比之前的咆哮更浑浊,更暴戾。
"是...是诡门裂隙在扩大。"白小芩扯下面具,额角全是冷汗,"刚才的震动惊醒了更深处的东西。"她看向陆九溟,目光里有担忧,也有信任,"我们得去幽冥渡口找渡魂灯,现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