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正值赏花的时节,华贵妃特意命人送来一封烫金请帖,以赏花为名,邀狄夫人携爱女入宫一叙。这日风和日丽,御花园中百花争艳,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狄玥随母亲乘坐青帷马车,缓缓驶入宫门。一路上,她透过纱帘好奇地打量着巍峨的宫墙和精致的亭台楼阁。自幼随父亲在边关长大的她,对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城既感到新奇又有些忐忑。虽然去年才随父回京,但父亲临行前的叮嘱犹在耳畔:"宫中不比边关,贵人面前定要谨言慎行。"
当她们踏入漪澜殿时,华贵妃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椅上,身着绛紫色宫装,发间的金凤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见母女二人入内,华贵妃的目光立即落在狄玥身上,细细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将门之女。只见眼前的少女身姿挺拔如青松,眉若远山,目似秋水,虽穿着京城时兴的藕荷色襦裙,却掩不住眉宇间那股子边关儿女特有的飒爽英气。
"臣妇(女)参见贵妃娘娘。"狄夫人与狄玥齐齐行礼,动作标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华贵妃唇角微扬,抬手示意:"免礼。来人,赐座。"立即有宫女搬来绣墩,又在案几上奉上香茗。
待母女二人落座后,华贵妃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状似随意地问道:"本宫听闻狄姑娘自幼在边关长大,想必见识不凡。不知今年芳龄几何?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狄玥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臣女今年虚岁十六。因随父亲驻守边关,所读之书确实有限,不过略通些兵法与史册而已。"
华贵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哦?你竟还懂兵法?"她放下茶盏,身子微微前倾,显然对这个回答颇感兴趣。
狄玥不卑不亢地点头:"父亲常说,边关儿女当知兵事。女子虽不必上阵杀敌,但知兵者方能明理,懂谋略者方能持家。"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父亲还让臣女每日习武一个时辰,说强身健体也是女儿家的本分。"
华贵妃笑意更深,转头对狄夫人道:"狄将军果然教女有方啊。这般见识,倒比那些只会吟诗作画的闺秀强多了。"
狄夫人连忙欠身,谦逊道:"娘娘过誉了。小女粗鄙,不懂规矩,让娘娘见笑了。"
华贵妃轻轻摇头:"本宫倒觉得狄姑娘极好。"她忽然话锋一转,"上月时,本宫还见过狄姑娘打马球,那身手当真了得,连几位皇子都赞不绝口呢。"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香炉中炭火轻微的噼啪声。华贵妃放下手中把玩的玉佩,忽然正色道:"狄夫人,本宫今日请你们来,其实是有一桩要事想与你们商议。"
狄夫人心头一跳,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险些溅出茶水。她强自镇定道:"娘娘请讲。"
华贵妃直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本宫有意让狄姑娘做本宫的长子昉儿的正妃,不知狄家意下如何?"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狄夫人惊得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案几上。她慌忙用帕子擦拭溅出的茶水,声音发颤:"娘娘,这......小女何德何能,怎配得上皇子殿下?我们狄家不过是......"
华贵妃轻笑一声,打断道:"配不配得上,官家与本宫说了算。"她的目光转向狄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狄姑娘,你可愿意?"
狄玥深吸一口气,抬眸与华贵妃对视。她想起父亲常说"将门之女当有担当",便坚定道:"臣女愿听从娘娘安排。只是..."她略一迟疑,"可否让臣女先见一见大皇子殿下?"
华贵妃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好,那此事便这么定了。"她转头吩咐身旁的宫女:"去请大皇子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这边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迈步入内,腰间玉佩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儿臣参见母妃。"大皇子规规矩矩地向华贵妃行礼,目光却在看到狄玥时微微一顿。
华贵妃笑意盈盈地招手:"昉儿来得正好。这位是狄将军的千金狄玥,方才本宫正与狄夫人商议你们的婚事。"
大皇子闻言,耳根顿时泛起一抹红晕。他转向狄玥,拱手行礼:"狄姑娘。"
狄玥连忙起身还礼,抬眸时正对上大皇子清澈的目光。她注意到他行礼时右手虎口处有一道疤痕,想必是习武时留下的。这个发现让她莫名安心了几分——至少这位皇子并非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
"殿下也懂武艺?"狄玥脱口问道,话一出口才惊觉失礼,连忙补充:"臣女冒昧了。"
大皇子却笑了起来,抬起右手看了看那道疤痕:"去年秋猎时不小心被弓箭所伤。狄姑娘好眼力。"他转向华贵妃,"母妃,儿臣早闻狄姑娘马术了得,不知可否请狄姑娘指点一二?"
华贵妃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正该如此。你们年轻人多相处才是。"她转头对狄夫人道:"不如让两个孩子去御花园走走?本宫还有些体己话想与夫人说。"
狄夫人会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去吧,仔细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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