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空洞,碧海参天树母体正在枯萎。
树灵将最后的本源送给卫衡后,树干上的人脸迅速模糊。十二盏青铜灯剧烈摇晃,灯焰中的记忆碎片自动飞出,如流星般投向遥远的灵田。
"姐姐!你宁愿死也要..."劫童残存的意识在灯盏中尖叫,"为什么?!"
树灵没有回答。她用最后的力量看向卫衡所在的方向,嘴唇微动。虽然没有声音,但卫衡心脏中的发簪突然灼热——那是三百年前他们约定的暗语:「活下去,带着我的眼睛看世界。」
灵田上空,异变骤起。
树灵馈赠的本源精魄入体,卫衡全身珊瑚纹路与藻纹彻底融合,在体表形成青金色的树皮状铠甲。更惊人的是,十二道从海底飞来的记忆流光,在他背后凝聚成十二片翡翠光翼!
血胎分解后,银蓝孢子如流星般四散飞射,然而,它们却被卫衡身后的光翼尽数捕获。
卫衡见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明悟,他毫不犹豫地双手掐出一个古老的法诀。这个法诀,正是当初树灵教导劫童的第一个法术——「净尘诀」。
然而,与劫童施展时不同的是,此时由卫衡这个守陵人血脉施展出来,「净尘诀」的威力竟然暴涨了百倍之多!
银蓝孢子在净化之光的照耀下,痛苦地扭曲着,发出阵阵哀鸣:“不!这是……”
“只有树灵姐姐才能……”
卫衡的声音却如同洪钟一般,带着双重回响,一重是他自己的坚定,另一重则是卫峥的沧桑:“她一直都在。”
“在你拒绝看见的地方。”
随着净化之光的扫过,所有的银蓝孢子都在瞬间化为虚无,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与此同时,灵田开始缓缓降落,地面上原本裂开的缝隙中,突然有翡翠色的新芽破土而出。这些新芽,正是融合了树灵本源的月光藻,它们将永远守护这片土地,不再受到任何邪恶力量的侵蚀。
七日后的黎明,卫衡独自站在祖祠顶层。
他右手的珊瑚铠甲已经褪去,但左手的藻纹进化成了更复杂的图腾。心脏处的发簪完全融入血肉,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三长老的石像被安放在祠堂正中,手中捧着那柄珊瑚断剑。
"承天叔公,您看到了吗..."卫衡轻抚石像冰冷的肩膀,"灵田比从前更繁荣了。"
确实如此。经过这场劫难,新生的月光藻遍布灵田每个角落,它们能自动调节土壤灵力和盐度。被污染的七星海稻残株也重新发芽,稻穗上结出的不再是普通灵米,而是半透明的"月华米"。
海底的碧海参天树母体陷入沉睡,但十二根主枝桠重新焕发生机。卫衡每天都能感觉到,有微弱的意识通过定海铲与自己交流——那是树灵残存的灵性在缓慢复苏。
"园长。"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卫衡转身,看到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珊瑚人偶!不过此刻它已褪去银蓝污染,通体呈现翡翠色,"我来领取责罚。"
卫衡凝视着这个曾差点取代自己的存在。它现在纯净如初生的珊瑚,眼中只有愧疚与平静。
"你吸收了劫童的部分恶意..."卫衡抬手点在它眉心,"但也保护了神树幼苗的核心。"
青金色光芒闪过,人偶身形缩小,最终化作三寸高的珊瑚雕像。卫衡将它放在三长老石像的掌心:"从今往后,你负责守护祖祠剑意。"
满月之夜,卫衡来到灵田中央的新生祭坛。
这里原本是珊瑚祭坛所在,现在被翡翠色的新生珊瑚包裹,形成天然的修炼台。十二盏青铜灯的虚影悬浮在四周,灯焰中是树灵分散的记忆碎片。
定海铲插入祭坛中央,铲身已经完全玉化。卫衡盘膝而坐,运转《碧海参天诀》完整版。随着功法运行,他体表的青金纹路逐渐明亮,在身后凝聚成缩小版的碧海参天树虚影。
树灵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阿峥...不,卫衡...」
"我在。"卫衡没有睁眼,但嘴角微微上扬。通过心脏发簪的联系,他能感知到树灵微弱的意识波动。
「劫童没有完全消亡...它在最后时刻...」
卫衡突然睁眼,左眼的星河与右眼的碧海同时旋转。是的,他早该想到——血胎分解的孢子太过轻易就被净化,这不符合劫童的风格。
"它逃去了其他守陵人家族?"
树灵的回应带着忧虑:「更糟...它寄生在了...」
就在卫衡的话音刚刚落下之际,他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这种感觉异常突兀,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
卫衡立刻集中精神,通过月光藻构建的感知网络,将自己的意识延伸到东海深处。在那里,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岛屿上的灵田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原本清澈的海水竟然开始逐渐变成银蓝色!
“赤霄岛……”卫衡喃喃自语道,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定海铲。他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正是当年参与围攻卫家的敌对势力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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