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造场里，炉火微微跳动，金属的敲击声清脆回荡。陆东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虚龙的双枪。那双枪表面泛着冷冽的寒光，枪身上刻满古老的符文，仿佛蕴含着某种危险的力量。
虚龙坐在一旁的锻造台上，龙尾轻轻摆动，异色双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她的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各种武器、角落堆放的矿石、以及锻造炉中跳动的火焰，但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没有随意触碰任何东西。
陆东咽了咽口水，手上的动作更加谨慎。他感觉虚龙的视线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仿佛在审视他的每一个动作。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那个……虚龙小姐，”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想要找陆北战斗呢？”
“哦？！”虚龙微微歪头，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
“额，是什么不能说的吗！请当我没说！”陆东心头一紧，立刻低头专注于手中的武器，生怕自己多嘴惹恼了这位危险的龙娘。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虚龙轻笑一声，龙尾愉悦地晃了晃，“只是给我保养武器的铁匠中，你还是第一个如此直白问我的。”
陆东稍稍松了口气，但手上的动作依旧谨慎。
虚龙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锻造场的屋顶，似乎在回忆什么。
“从前，我是被母亲大人，邪神爱丽丝菲兹创造的第一个女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
“那个时代，神魔横行，世界混乱。母亲大人信奉弱肉强食，她教导我，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所以必须不断变强。”
陆东默默听着，手中的擦拭布轻轻擦拭枪刃，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打断她。
“我遵循她的教诲，不断挑战强者，击败他们，然后变得更强。”虚龙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那些战斗充满愉悦，“在我眼里，母亲大人就是最强的存在。”
“后来，她又创造了其他女儿——沙蛇、华音、玉藻、祸抚、魅凪。”虚龙掰着手指数着，语气平淡，“母亲大人给我们起了个组合名字，叫‘六祖’。”
陆东点点头，心想这名字听起来挺有气势，但他不敢插话。
“可是，在她们之中，我的力量是最强的。”虚龙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我觉得她们太弱小了，所以经常鼓励她们要努力变强。”
陆东干笑两声：“啊，那、那挺好的，姐妹之间互相激励……”
“母亲大人也这么觉得。”虚龙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说，虚龙真关心妹妹们呢。”
“是啊。”虚龙歪了歪头，语气轻快，“因为如果她们一直这么弱小的话……我就要杀了她们呢。”
咔嚓——
陆东的手一抖，金属枪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细微的刮痕。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心脏几乎停跳了一瞬。
（这、这是什么魔鬼姐妹情啊？！）
他僵硬地抬起头，发现虚龙正盯着他，异色双瞳里带着某种天真的疑惑，仿佛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怎、怎么了？”她问。
“没、没什么！”陆东立刻低头，疯狂擦拭枪身，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只是手滑了一下！您的武器马上就好！”
虚龙眨了眨眼，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有趣，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悠闲地晃着尾巴，等待武器保养完成。
“那么我就接着讲了，你是第一个愿意听我讲那么久的人呢。”
虚龙坐在锻造台边缘，龙尾轻轻摆动，异色双瞳微微低垂，似乎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有一天，母亲大人在蓬莱山召唤了我。”她的声音比先前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怀念，“她很久没有陪我训练了，自从我变强后，她就很少亲自指导我。”
陆东默默点头，心想这倒是挺正常，毕竟孩子长大了家长就不会再手把手教了。但他没敢插话，只是继续擦拭着枪刃，假装自己是个安静的听众。
“那天，她让我斩断天边最远的云。”虚龙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那个瞬间记忆犹新，“我觉得很有意思，就用‘虚龙闪’轻松斩断了它。”
她的语气忽然一顿，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然后……她突然对我施展了一道封印术。”
陆东的手停了下来，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她。
“我以为她是想训练我的破封能力。”虚龙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她说……‘不，虚龙，不用动……’”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金属锻造台发出轻微的变形声。
“接着，我感受到了杀意。”
陆东的呼吸一滞。
“母亲大人用自己的右手，想要贯穿我的心脏。”虚龙轻描淡写地说道，“但她失败了。我破开封印，反手杀死了她。”
“……”陆东的嘴巴微微张开，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是什么扭曲的亲子关系啊？！）
“那一刻，我超越了母亲大人，成为了最强。”虚龙抬起头，异色双瞳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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