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同被诅咒的纱帐,死死缠绕着卡尔卡河两岸。罗斯联军的八万士兵早已列阵完毕,长矛如林,盾牌相撞的闷响在雾中回荡。丹尼洛大公踩着沾满露水的泥泞,登上最高的了望塔,锁子甲上的狮头护肩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眯起眼睛,望向对岸若隐若现的蒙古军阵——那些黑色帐篷如同蛰伏的巨蟒,抛石机的轮廓在雾霭中化作狰狞的獠牙,空气中甚至能嗅到混合着硫磺与血腥的诡异气息。
"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丹尼洛的声音被河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的刹那,罗斯的箭雨率先划破长空,密集的箭矢如同黑色的蝗虫扑向对岸。然而,蒙古骑兵却展现出超乎想象的鬼魅身法,他们在马背上灵巧地翻滚、扭身,大部分箭矢都徒劳地扎进泥泞的河岸,溅起朵朵泥浆。
"他们在诱敌!"丹尼洛突然抓住身旁将领的肩膀,铁手套下的手指几乎掐进对方肉里。但一切都太晚了,库曼骑兵早已按捺不住,在酋长忽滩的带领下,如红色的洪流般冲过浮桥。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库曼战士们挥舞着弯刀,嘴里高喊着战吼。"蠢货!"丹尼洛的怒吼被淹没在震天的马蹄声中,他看着库曼骑兵一头扎进看似空虚的蒙古军阵,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山谷两侧骤然响起尖锐的号角,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蒙古伏兵如潮水般涌出,漫山遍野的黑色身影让人心胆俱裂。速不台挥舞着镶满尖刺的狼牙棒,一棒将冲在最前的库曼骑士砸得血肉横飞,脑浆混着碎骨溅在身后士兵的脸上。忽滩的旗帜在混乱中剧烈摇晃,他绝望地大喊:"撤回!撤回!"但溃逃的骑兵如同失控的雪崩,反而将罗斯本阵冲得七零八落。
"稳住阵脚!长矛手结阵!"丹尼洛的命令被蒙古抛石机的轰鸣碾碎。巨大的石弹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牙酸的尖啸,在罗斯阵地炸开。一名年轻的贵族被巨石直接砸成肉泥,飞溅的内脏糊在同伴脸上,换来一阵压抑的干呕。恐惧如同瘟疫般在罗斯军中蔓延,士兵们看着那些如魔鬼般的战争机器,握武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哲别亲率的重骑兵趁机渡河,他们的弯刀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蓝光。基辅大公姆斯季斯拉夫嘶吼着带领亲兵迎敌,剑刃相交的铿锵声、战马的悲鸣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成地狱般的乐章。一名蒙古骑兵挥刀削掉罗斯士兵的半边脸,那具还在抽搐的躯体却仍死死咬住对方的手臂,直到被另一刀砍下头颅。血腥的气息弥漫在战场上,苍蝇开始聚集,嗡嗡声更添几分恐怖。
"合围!绞杀!"速不台的嘶吼震得头盔上的鹰羽剧烈颤动。蒙古军队突然变换阵型,如同精密运转的杀戮机器,将罗斯残部压缩在河湾处的小山丘上。丹尼洛望着身边仅存的数百士兵,锁子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的战马倒在血泊中,肚子上插着三支箭,仍在痛苦地抽搐。
"投降吧,罗斯人。"哲别摘下染血的面罩,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随着笑容扭曲,"大汗会留你们全尸。"丹尼洛突然想起出征前妻子塞给他的护身符,此刻正贴着胸口发烫。他望向远处燃烧的村庄,那些曾向他欢呼的百姓,如今正被蒙古骑兵追逐着赶进火海。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喊,混着火焰的噼啪声,刺入他的耳膜。
"罗斯人,宁死不降!"丹尼洛将佩剑刺入胸膛的瞬间,身后的亲兵们纷纷效仿。鲜血顺着山坡流淌,汇入卡尔卡河,将河水染成触目惊心的猩红。蒙古士兵们看着这些宁死不屈的敌人,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但很快被掠夺的欲望取代。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冲向最后的罗斯战士。
夜幕降临时,恐怖的暴行开始了。蒙古人将俘获的罗斯王公贵族押到河边,用沉重的木板将他们压在身下。随后,他们在木板上摆开盛宴,推杯换盏间,听着木板下渐渐微弱的哀嚎声。基辅大公姆斯季斯拉夫在窒息前,透过木板缝隙,看到星空下蒙古人狰狞的笑脸。他想起自己曾在基辅的宫殿中接受万民朝拜,而如今,却要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去。
这场战役,罗斯联军八万大军折损七成,六名大公战死。幸存者被捆成串,像牲口般被驱赶着前行。他们的盔甲被剥下,伤口得不到医治,许多人倒在途中再也没能站起来。当消息传回东欧,整个大陆都陷入了恐惧的死寂。教堂的钟声不再是祈祷,而是哀悼。曾经骄傲的罗斯骑士,如今成了蒙古铁骑下的亡魂。
卡尔卡河的血水滋养着两岸的土地,却也浇灌出了更深的仇恨。在遥远的莫斯科,一位少年目睹了蒙古人经过村庄时的暴行:他的母亲被当着他的面侮辱杀害,父亲的头颅被插在长矛上示众。少年攥紧拳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这个少年,就是后来的莫斯科大公伊凡·卡利塔。
而这场战役,也成为了欧洲历史的转折点。它让欧洲人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上帝之鞭"的恐怖,也为后来持续两个多世纪的"鞑靼之轭"埋下了伏笔。从此,"蒙古"二字成了欧洲人噩梦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教堂的神父们将这场灾难解释为上帝对人类罪恶的惩罚,吟游诗人创作着悲伤的歌谣,讲述着卡尔卡河畔的惨剧。直到数百年后,另一场风暴才将这沉重的枷锁彻底击碎。但卡尔卡河的血色,永远留在了欧洲历史的记忆深处,成为了一个永恒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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