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的阳光洒在操场上,给这个匆忙的冬季增添了一丝暖意。
冷艳锯正埋头答着条令条例考试的试卷,突然听到二营大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轰鸣声。
抬头望去,只见一辆崭新的大卡车缓缓地驶入营区。卡车的车身被漆成军绿色,甚嚣尘土,显得格外威武。
冷艳锯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钢笔,墨水在试卷上晕开一小片蓝天。他的目光追随着那辆卡车快速前进,心跳逐渐加速。
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每一天都像被砂纸打磨的石头,粗糙而疼痛。而现在,改变命运的机会终于来临。
军用大卡车“吱”的一声停在训练场,尘埃落定,车斗里的人也纷纷跳下车来。
他们中有一群身着军装的老兵,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还有几个军官,神情严肃,气场强大。
“我们是团教导队的,点到名字的战士请收拾行装,随我们去教导队报到。”
"冷艳锯!"一个教导队的老兵喊道,声音像刀子一样划破操场的宁静,"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冷艳锯猛地站起身,凳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感到全连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不舍。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该来的迟早会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起一点点。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成功只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指导员常说的话。
事实胜于雄辩,现在不用送礼求任何人帮忙,不用拉关系走后门,他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获得进入教导队的机会。
指导员李旭光和连长李峰闻讯赶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复杂的表情。
指导员李旭光搓着手,眼睛里闪烁着犹豫的光芒:"冷艳锯,你愿不愿意走?不愿意走的话,我就发话要求留下你。"
冷艳锯心里一紧。留在炮连?光是想到刘莺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和无处不在的身影,他就感到一阵窒息。
那些夜晚的惊喜偶遇,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还有那个逐渐长大的意外之喜...万水千山都是情,不,他必须离开,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指导员,其实我也不愿意离开您。"冷艳锯站得笔直,声音洪亮得整个操场都能听见。
"可是革命军人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是您的敦敦教导。将来到教导队以后,我一定将炮连勇猛顽强的作风发扬光大。"
指导员和连长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兵也不甜,最后只能摇摇头走开。
冷艳锯知道,他们是真的舍不得自己这个"尖子兵"离开,但军令如山,谁也不敢阻挡,谁也无法阻挡。
回到宿舍,冷艳锯开始麻利地收拾行李。他的动作很快,仿佛怕有人会突然反悔似的。
班里的战友们陆续围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这么走了,不再挥一挥衣袖,带走一朵云彩?"刘大拿靠在门框上,语气里带着羡慕和不舍。
冷艳锯点点头,继续往背包里塞着衣物。他不敢抬头看战友们的眼睛,怕自己会动摇。
陈小仁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冷艳锯:"兄弟,以后有时间常回来看看,大家都会想念你的,记得这里就是你的娘家。"
冷艳锯感到喉咙发紧,煽情的话却一句说不出来。三个月来,这些曾经陌生的人已经成为他最亲密的战友。
他们一起挨罚,一起偷吃泡面,半夜站岗时分享心事...所有这些记忆突然变得无比珍贵。
"一定,一定。"冷艳锯简短地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收拾完毕,冷艳锯和张老实提起背包,走向那辆等待已久的军用卡车。
阳光照在冷艳锯的背上,暖洋洋的,就像战友们的目光。刚上车,就听到后面有人喊:"等等我!"
回头一看,是冯大嘴那个活宝,正抱着一个巨大的背包,气喘吁吁地跑来。
冷艳锯一拳打过去:"怎么你小子也上来了?你那一千块钱还真的起作用了?"
冯大嘴嘿嘿一笑,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猫有猫路,狗有狗道。你能上来,我就上不来?你以为就数你厉害。"
正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抹着眼泪蹬上车。冷艳锯热心地上前拉了一把,发现是宗成能——那个总是考核垫底的小老乡。
"冷艳锯,没想到啊,是你吗?"宗成能惊喜地问,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冷艳锯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李拥军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冷艳锯,冯大嘴,我来了!"
李拥军一只手提着背包,一只手用力地挥舞着,跑得满头大汗。冷艳锯麻利地跳下车,接过李拥军的背包扔给车上的冯大嘴。
"冯大嘴,你这个冤大头,白花了一千大洋。"李拥军兴奋地说,声音大得半个营区都能听见。
"我偷偷塞给接兵的军官二百元钱,就把他打发得高高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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