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大醮的余韵尚未散去,京师的天空却并未因此澄澈,反而因龙珠北上魔渊的阴影而愈发沉重。朝堂之上,风波再起,严党与以裕王为核心的势力斗得如火如荼,针锋相对,言语如刀,彼此间颠倒黑白,撕扯着这大明江山的每一寸肌理。张天师与我虽在满月之战中拼尽全力护住龙脉气运,光明教的阴谋却如毒蛇潜伏,伺机再噬。民间水井变黑,毒气弥漫,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朝廷内外人心浮动,乱象渐生。
这一日傍晚,夕阳如血,染红了京师城郊客栈小院的槐树。我倚在院中石桌旁,手持青锋剑轻轻擦拭,剑刃映着残阳,寒光微闪。白泽蹲在一旁,用小木棍在地上画着圈圈,嘴里嘀咕着:“哥哥,那黑风跑得真快,下次我非得挠他个满脸花不可!”我闻言轻笑,拍了拍他的头,正欲开口安慰,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身影缓步走入。
来者正是张居正。他身着青衫,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眼底却藏着一抹掩不住的忧色。自罗天大醮后,他身为裕王幕僚,卷入朝堂纷争愈深,严党步步紧逼,裕王一派虽有心振作,却屡屡受挫。他见我坐在石桌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拱手道:“林道友,又来叨扰了。”
我起身回礼,笑道:“张大人何须客气?今日朝堂之事,想必又让您心绪难平。既来了,不如坐下小酌一杯,聊以解忧。”说罢,我从乾坤袋中取出白鹿仙子赠我的仙酒——猴儿酒。那酒装在一只碧玉小壶中,壶身雕着灵猴嬉戏的图案,古朴而灵动。我轻轻拔开壶塞,一股清冽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似花似果,又带着山野间的灵气,扑鼻而来,直沁心脾。
张居正闻到酒香,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忍不住赞道:“好酒!好酒!此香清而不腻,醇而不烈,林道友果真藏有仙酿。”我笑而不语,将酒倒入两只青瓷杯中,递给他一杯,道:“此乃白鹿仙子所赠,采百花之露,酿山猿之果,凡人饮之可延年益寿,修士饮之可清心明神。张大人,请。”
他接过杯子,轻轻一嗅,眼中光芒更盛,啜了一口后,闭目回味片刻,长叹道:“此酒入口如春风拂面,回味如松涛阵阵,果然不凡。林道友有此佳酿相伴,倒是比我这朝堂上的苦命人多了几分逍遥。”言罢,他自嘲一笑,端起杯子又饮了一口,似要借酒浇去心头块垒。
我与他相对而坐,石桌上摆着酒壶与杯盏,槐树影在夕阳下摇曳,风声轻拂,带来几分清凉。白泽好奇地凑过来,探头闻了闻酒香,小声道:“哥哥,这酒闻着真好,能给我尝尝吗?”我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小孩子喝什么酒,去一边玩你的棍子。”他撇撇嘴,悻悻然退到一旁,继续在地上画圈。
张居正见状,哈哈一笑,道:“林道友,这小兄弟倒是活泼可爱,颇有灵性。”我点头道:“他叫白泽,是我修行路上的伙伴,虽顽皮了些,却忠心耿耿。”张居正颔首,未再多言,转而端起酒杯,目光却渐渐沉了下去,低声道:“今日朝堂之上,严党与裕王一派又是一场恶斗。严世蕃那厮,口舌如簧,竟将龙脉受损之事全推到我等头上,说什么‘修道之人蛊惑陛下,耗费民脂民膏’,好一个颠倒黑白!”
我静静听着,手中酒杯轻轻转动,问道:“张大人,那裕王这边又是如何应对的?”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裕王殿下虽有心振作,却碍于陛下猜忌,不敢过于强硬。今日会上,他派人上书,言及大醮之功,欲以此压下严党气焰,可严世蕃却反咬一口,说裕王借机拉拢修道势力,意在谋私。哼,这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个个心如蛇蝎!”
我抿了一口酒,酒液滑过喉头,清凉中带着一丝微热,沉声道:“朝堂如战场,言语亦是刀剑。严党势大,根深蒂固,裕王若无陛下全力支持,怕是难以与之抗衡。”张居正叹了口气,点头道:“正是如此。陛下虽震怒于赵公公之事,却不愿彻底翻脸严党。他老人家自私得很,一心只想着长生之道与朝堂平衡,对底下这些龌龊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道友,你说,这天下是谁的天下?还不是苦了那些黎民百姓!”
他言辞激烈,眼中似有火光跳动,显然压抑已久。我放下酒杯,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张大人,不才云游四方,有些所见所闻,与大人分说一二,如何?”
张居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放下酒杯,拱手道:“林道友,请讲。”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敢问国之根基为何?”
他半口酒停在口中,微微一怔,随即咽下,饶有兴趣地道:“愿闻其详!”
我目光沉静,指着院外远处隐约可见的京师灯火,道:“国之根基,是万千交粮纳税的臣民也。没有他们,朝廷靠什么运转?靠少数大户乡绅吗?当然,他们也是一份子,可光靠这些豪门,能纳多少税?官吏的俸禄,边关的军务,大型公共设施,如河道水利,哪一样不要这些百姓出工出力?所以,他们兴,则国兴;他们衰,则国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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