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吞噬的魔气!果然没那么简单!玉佩虽然将其吸收炼化,但残余的、最精纯的阴戾煞气似乎无法彻底消化,如同沉淀的杂质,在她心神放松或意念沉入星图时,便会反噬出来!
剧烈的痛楚让她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门口监视的丹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投来狐疑的目光。尹妙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坐直身体,不露丝毫破绽。她立刻运转《引气诀》,调动体内精纯的火元灵力,小心翼翼地包裹、消磨那股作乱的阴戾煞气。如同在布满裂痕的河道中疏导一股污浊的洪流,过程缓慢而痛苦,稍有不慎便会冲垮本就脆弱的经脉。
时间在痛苦的对抗中一点点流逝。当她终于将那股反噬的阴戾煞气艰难地消磨殆尽,经脉的灼痛感缓缓平息时,窗外天色已近黄昏。整整一个下午,就在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反噬中白白耗去!
一股强烈的愤怒和不甘涌上心头。这玉佩,是线索,是希望,却也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带来致命的反噬!葛洪的刁难,丹童的监视,玉佩的反噬……内外交困!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堆积如山的药材,又看向那座沉默的赤铜丹炉。三天期限,已去半日,她还一份未炼!常规方法,绝无可能完成!
绝境,往往能逼出最疯狂的念头。
尹妙的视线落在那些散发着辛辣气息的醒神藤上。一个大胆的、近乎离经叛道的想法,如同电光般在她脑海中炸开——既然葛洪要看“烟火道”,那便给他看!
她不再按照传统丹方,将药材一味味投入丹炉熬炼。她站起身,动作麻利地将炼制“清心镇煞散”所需的宁神花、冰心草、醒神藤按比例分拣出来。然后,她做了一件让门口监视丹童目瞪口呆的事情——她将分拣好的药材,并未投入丹炉,而是直接倒入了丹房角落一个闲置的、用来清洗药材的巨大石臼里!
“你…你这是做什么?!” 一个丹童忍不住惊叫出声。
尹妙置若罔闻。她拿起沉重的石杵,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调动起丹田内那缕精纯却微弱、刚刚平息反噬的火元灵力,将其灌注于双臂!
咚!咚!咚!
沉重的石杵带着微弱的赤红灵光,狠狠砸在石臼中的药材上!这不是简单的捣碎!每一次石杵落下,都精准地控制着力道和角度,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她的意念高度集中,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深入药材内部。
“火候”在此刻化作了石杵落下的力道与频率!宁神花需轻柔震散其舒缓安神的精粹,力道过猛则损其灵韵;冰心草需重击破开其坚韧的表皮,释放其清凉镇魂的凉意;醒神藤则需狂暴的碾压,将其辛辣提神的烈性彻底激发!更关键的是“调和”!三种药性截然不同的灵植在石臼中被反复捶打、挤压、融合!每一次石杵落下,都如同一次微型的“五味交融”,狂暴的火元灵力在捶打中渗入药材,如同无形的火焰,催化着药性的融合与变化!
这粗暴、原始、完全背离正统丹道的“捣药”之法,在尹妙那融合了“烟火道”感悟的意念和精微灵力控制下,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效能!石臼中,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捣成均匀细腻、散发着奇异混合药香的粉末!那药香,不再仅仅是宁神花的淡雅、冰心草的清凉、醒神藤的辛辣,而是三者完美融合后产生的一种更加醇厚、更加清冽、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生机活力的全新气息!效率更是快得惊人!
门口两名丹童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这简直是胡闹!是对丹道的亵渎!可那石臼中散发出的、远超普通清心散品质的药香,却让他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尹妙却无暇顾及他们的震惊。她全神贯注,精神高度紧绷。每一次石杵落下,都精准地引导着药性的融合;每一次灵力注入,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微妙的平衡。这看似粗暴的方法,实则对心神和灵力的消耗巨大!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鬓角。
就在她捣完第三份药材,将药粉小心装瓶,准备稍作喘息之时——
“哼!旁门左道,哗众取宠!” 一声冰冷的嗤笑从门口传来。
只见葛洪长老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地看着石臼里残留的药渣和尹妙手中的药瓶。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同样面色不善的丹鼎峰执事弟子。显然,有“好心人”将尹妙的“胡闹”迅速禀报了上去。
葛洪的目光扫过那些药瓶,鼻翼微动,似乎也嗅到了那不同寻常的药香,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惊疑,但随即被更深的怒火取代。他厉声道:“我丹鼎峰的清心散,乃是以文火慢熬,萃取精华,凝液成散!岂容你如此粗暴践踏!药性混杂,灵韵尽失!此等劣质之物,如何能用?简直浪费灵材!”
他怒视着尹妙,眼中燃烧着对正统被亵渎的愤怒:“看来老夫还是高估了你!你这‘烟火道’,不过是市井屠夫般的粗鄙手段!限你明日午时之前,将剩余药材,按我丹鼎峰正统之法,炼成合格的清心散!若再有此等离经叛道之举,莫怪老夫将你逐出丹鼎峰,并上报戒律堂,治你一个毁坏灵材、亵渎丹道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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