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
曾经他们是共患难的逃亡好友。
但因为他的一己私欲,他们之间又多了一层肉体关系。
彻夜无眠。
卿啾看向墙壁,熬过一整夜的折磨,终于能颤着泄出一丝脆弱的喘。
阴影自身后印下。
少年环着他的腰,哑声问他:
“这是你想要的吗?”
卿啾看向窗户,看到倒影中瘦骨嶙峋,荒唐至极的自己。
半晌,室内响起一道声音。
“嗯。”
他说。
不知是回答,还是逃避用的搪塞。
……
那天很快结束。
卿啾的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又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他仍是那个不能走动的废人。
但到了晚上,他这个废人终于有了能找乐子的活动。
呼吸声深深浅浅。
纤细的脖颈微仰,卿啾茫然地看向上方。
眼尾沁染薄红。
卿啾舔了下唇,单薄的腰身无意识弓起。
他有点过于贪图享乐了。
在失去一切的情况之下,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寻找活着的滋味。
总是快乐的。
冷白修长的指尖顺着脊椎下滑时,感觉总是快乐的。
只是还不怎么够。
微弱的电流顺着脊椎涌入大脑,刺激着最关键的神经。
却又不太到位。
卿啾碎发微湿,顺着模糊的视线往下看。
室内太暗。
疤痕被模糊,只留下清冷精致的轮廓。
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贴着大腿内侧。
微弱的气流拂过。
总是阴郁清冷的凤眸,在此刻熏染出欲念的味道。
薄唇微张。
少年垂眸,拉近距离。
卿啾长睫微颤。
眸光微闪,指尖收紧。
他向后躲。
却被扣住后腰,压得更深。
“够了。”
来来回回的拉扯,总是比单刀直入来得磨人。
“可以继续了。”
卿啾用胳膊挡住眼睛,几经组织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话说出许久。
对面一片寂静,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卿啾困惑低头。
却见少年垂眸,轻轻将侧脸贴在他小腹之上。
语气平静。
“你不快乐。”
卿啾觉得奇怪。
“我哪里不快乐?”
现在,明明是他从遇到许澄后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什么都不用想。
他不需要思考,只需要快乐。
这是他最好的结局。
卿啾微微靠近了点,浓雾色的眸子失去焦距,如小兽般轻轻蹭了蹭少年的肩。
他想要更多。
他想沉沦,他想堕落在快乐之中。
至死方休。
可这一次,总是对他纵容的人将他推开。
漆黑长睫轻颤,遮住黯然眸光。
少年重复道:
“你不快乐。”
卿啾抿着唇,一字一顿地强调。
“我很快乐。”
那双色泽浅淡的凤眸看向他,却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腰身被裹住。
少年用大衣将他裹好,接着起身离开。
于是从那天起。
他赖以生存的,仅存的那一点快乐。
似乎也烟消云散。
……
卿啾背靠着墙,侧身看向窗外。
眸光麻木。
窗外风景很好,大片麦浪浮动,荡出好看的波浪。
卿啾不知道少年在做什么。
他总是很忙,几乎可以说是倾尽一切想给他更好的生活。
这是他们搬来这个小镇的第三年。
他住进更好的房间,也有护工会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但从那天开始。
那种荒唐的事,他们再也没做过。
卿啾开始心闷。
苍白瘦削的手指攥紧被褥,他恍惚地看向窗外。
外面阳光正好。
可他的心,却像坠入无尽深渊。
为什么不来找他?
是他误会了?那个人其实并不喜欢他?
还是说命运的轨迹不能更改。
就连那个唯一选择他,带他逃离过去的少年。
也要选择抛弃他?
过大的压力,使得卿啾日渐消瘦。
护工说明了这件事。
于是当天夜里,紧闭的屋门被推开。
影子斜斜落下。
卿啾抬头,看见熟悉的浅色。
少年长高了些。
印象中少年感十足的眉眼,终于染上男人感的棱角。
他们之间离得很远。
卿啾知道,这是因为那个人还没换衣服。
一个隐姓埋名的人能做什么?
起初是苦工,后来是搬砖工工。
这么做足够一个人生活。
可如果带上他这个残废,打工的工钱是远远不够花的。
他像个无底洞。
为了他,少年加入地头蛇的帮派。
那些承载着伤痛的疤成了很好的投名状。
令人恐惧的面目适合暴力讨债。
总是干净的衣角间渐渐染上血腥气,卿啾问了一句。
那人便不再在洗澡前碰他。
今天是个例外。
那双浅色寂寥的眸子望着卿啾看了许久,复又缓缓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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