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锈河基地的外围深处,C 区的边缘地带,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这里与基地核心区的繁华和高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那冰冷而光洁的合金通道,也没有机器高效运转时发出的嗡嗡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低矮、拥挤不堪的贫民窟板房。
这些板房相互挤压,如同蚁穴一般,让人感到压抑和局促。它们的墙壁破旧不堪,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和人们生活的困苦。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难闻的气味,有劣质营养膏加热后的酸馊味,有排泄物的恶臭,还有劣质燃料燃烧时散发出的刺鼻烟味。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人味”,这种味道似乎已经深入到了人们的骨髓里,让人无法摆脱。
昏暗的灯光在狭窄肮脏的巷弄间闪烁着,它们的光线微弱而不稳定,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这些灯光投射出的阴影在墙壁上扭曲晃动,给这个地方增添了一丝诡异和不安的氛围。
在这样一片混乱区域的中心,却矗立着一栋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它由厚重的、锈迹斑斑的合金板拼接而成,形似一个倒扣的方形铁盒,没有任何窗户,只在离地三米高的位置开着几个狭窄的射击孔。建筑外围拉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几个穿着破烂皮甲、眼神凶狠的喽啰叼着劣质烟卷,懒洋洋地靠在门口,腰间的砍刀和自制的火药枪随意地挂着。这里是“毒蝮帮”在C区的一个重要据点,代号“蛇穴”。
“蛇穴”内部的光线更加昏暗浑浊。空气中除了外面的恶臭,还多了一股浓烈的劣质酒精、烟草和某种化学兴奋剂混合的刺鼻气味。墙壁上涂抹着狰狞的毒蛇图腾和意义不明的血色涂鸦。大厅里散乱地摆放着几张粗糙的金属桌椅,几个喽啰围着一张桌子在玩着一种用废弃零件当筹码的简陋牌局,叫骂声和狂笑声在浑浊的空气里回荡。
大厅最深处,一扇沉重的、用厚钢板和铆钉加固的金属门紧闭着。门后,是“蝮牙”的房间。
房间内的空气稍微“干净”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浑浊的灯光来自头顶一盏昏暗的、不断闪烁的氩气灯管。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厚重的金属桌子,一把同样材质的靠背椅,一个堆满了各种杂乱零件、武器和瓶瓶罐罐的置物架,墙角甚至随意地堆着几袋看不出原色的粮食。
此刻,蝮牙宛如一座雕塑一般,静静地倚靠在那张冰冷的金属椅上。他的身体并不魁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瘦弱,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他吹倒。那件破旧的夹克,早已被洗得褪色,上面还沾染着一些不明的污渍,看上去有些邋遢。
然而,真正让人瞩目的,却是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这道伤疤从左额角开始,如同一道闪电般斜劈至右下颌,仿佛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划过。它的形状扭曲而怪异,就像一条盘踞在脸上的蜈蚣,让人毛骨悚然。这道伤疤使得蝮牙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都变得异常凶戾,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与他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异常阴冷、沉静的眼神。他的目光既不像外面那些喽啰们那样充满狂躁的兽性,也没有丝毫的波澜。相反,他的眼睛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机。
他面前那厚重的金属桌面上,摊开着一张用防水油布绘制、边缘磨损严重的简易地图。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0号基地的主要区域、锈河支流走向,以及基地外围大片赤土上的几个重要流民聚居点和资源点。其中一个用醒目的红叉标注的小点,正是袁方团队的试验田位置。
红叉旁边,用潦草的笔迹写着几行字:
“张金牙小队覆灭点(疑似高危污染兽袭击)”
“老金介入(仓库铭牌)”
“近期:开荒扩产(600+平米)”
“防御升级(金属+骸骨结构,疑似灾鲇残骸)”
“能量波动异常(藤蔓主体)”
“特殊变异作物(少量,重点培育)”
“疑似生物能量连接实验(高价值目标)”
地图旁边,放着一个带有长焦镜头和热成像功能的军用望远镜,镜筒上沾着新鲜的赤土痕迹。这是“铁锈”刚刚送回的情报工具。
蝮牙的手指,带着一层薄薄的、如同金属般的茧子,正缓慢地、无声地敲击着桌面,敲击点在袁方试验田的红叉上。每一次敲击都异常稳定,带着一种冰冷的计算感。
张金牙的死,损失的不止是一个能打的手下,更是“毒蝮帮”在C区边缘地带的一块重要“招牌”和稳定的“税收”来源。更麻烦的是,张金牙是“铁手”刘三那条线上的人。虽然刘三暂时没有直接问责,但这条线的断裂,对蝮牙在帮内的地位和与刘三的关系,都产生了微妙而负面的影响。
“铁锈”传回的情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阴冷的思绪中激起涟漪。
骸骨栅栏与灾鲇气息: 情报确认了之前模糊的传闻。那群流民不仅没死在污染兽嘴里,反而利用灾鲇的残骸构筑了防御!这种顶级掠食者的气息,对低阶污染兽和变异生物有着天然的威慑。强攻?代价会很大。那些喽啰的命不值钱,但折损太多人手,尤其是被骸骨图腾吓破胆,会动摇他在底层帮众中的威信。而且,动静太大,容易引来基地巡逻队的注意,得不偿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