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本不想趟这浑水,但他那好大儿自己一头扎进地里也就罢了,偏偏还把太子殿下拉下了水。这叫什么事儿?储君亲耕,成何体统!长孙无忌一想到这个,额角的青筋就突突直跳。
他不是没劝过,前几日亲自去城外庄子上寻李承乾,好言相劝,结果呢?被那混小子三言两语给顶了回来,还说什么“舅舅你不懂,这叫科学种田,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懂个屁!
长孙无忌气得吹胡子瞪眼,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去寻自家妹子长孙皇后,曲线救国一番,谁知太子左庶子于志宁领着一帮义愤填膺的文官,直接堵在了他府门口,半是哭诉半是强拉,硬是把他拽到了宫门口,非要一同面圣,参太子一本。
“陛下!陛下啊!您可得管管太子殿下啊!”
“国之储君,岂能沉迷农事,此乃国本动摇之兆啊!”
立政殿外,哭嚎声此起彼伏。
很快,李承乾便被王德拉着回了立政殿。他衣服都没换,袖子高高挽起,裤腿上还沾着新鲜的泥点子,脸上还挂着几滴汗珠。
他一进殿,直接无视了这一群人,冲着御座上的李世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阿耶,这么大阵仗叫我,莫不是又要赏我?”
“赏你?朕恨不得赏你一顿板子!”李世民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指着他身上的泥水道,“看看你这副德行!哪有半点储君的样子?不务正业,荒唐至极!”
李承乾闻言,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摇头晃脑道:“阿耶此言差矣。民以食为天,孤乃大唐太子,为我大唐子民的生计着想,亲自下地了解农桑,何错之有?莫非在阿耶和诸位大人眼中,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才算是称职的储君?”
一番话说得于志宁等人哑口无言。
“再者说,”李承乾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孤可不是瞎胡闹。孤这几日和长孙冲还真就琢磨出个好东西,能让我大唐的耕地效率,至少提升三倍!”
“什么?”
“提升三倍?”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李世民也微微蹙眉:“你又在胡说什么?”
“孤和长孙冲改进了耕犁!”李承乾朗声道,“将以往的直辕犁,改为了曲辕犁。此犁不仅更为轻便,且转向灵活,深浅可控,无论是水田旱地,皆可事半功倍!”
于志宁第一个表示不信:“殿下,这耕犁之法,乃是先人传承,岂是说改就能改的?还效率提升三倍,未免太过夸大其词。”
“就是,闻所未闻!”几个文官也跟着附和。
额,你们不是来参太子的吗,怎么三言两语就被带偏了。
“哼,夸大其词?”李承乾嗤笑一声,“孤有没有夸大,诸位随孤去地里亲眼看看便知。阿耶,您老也歇了段日子了,不如一起去活动活动筋骨,如何?”
李世民确实也有些日子没走动了,听李承乾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好奇。他看了一眼长孙无忌和一众大臣,沉声道:“好!朕今日便随你去看看,你若真是信口雌黄,看朕如何罚你!”
于是乎,浩浩荡荡一群人,在李承乾的带领下,直奔长孙冲在城郊的那片试验田。
到了地头,众人只见几块田地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长孙冲正指挥着几个农人,用一种造型奇特的耕犁翻地,那犁果然与寻常所见大相径庭。
“阿耶,诸位大人,请看!”李承乾指着长孙冲和他手中的曲辕犁,“这便是孤说的曲辕犁。”
他又转向于志宁,笑道:“于庶子,不如你和几位大人,用那边的直辕犁,与长孙冲比试一番如何?就半个时辰,看看谁耕的地更多。”
于志宁本想拒绝,太子殿下这是把他当牛使唤呢?可一接触到李世民那不善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脱了官靴,挽起袖子,拉着身边几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同僚,苦哈哈地下了地。
于是,几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文官,苦着脸脱了官靴,卷起崭新的衣袖,哆哆嗦嗦地下了田。长孙冲则扛着曲辕犁,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脸兴奋。
“开始!”三宝一声令下。
长孙冲那边,曲辕犁入土,耕牛迈开步子,犁铧翻开泥土,又快又稳,转弯也灵活无比。而于志宁几人,手忙脚乱,直辕犁笨重不说,还时不时卡住,耕出来的垄沟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累得几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这……这长孙公子怎么如此迅速!”
“不行,不能被他比下去了!”几位大人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然而,半个时辰后,结果显而易见。长孙冲一个人,轻轻松松耕出了一大片地,而于志宁等五人加起来,还不到长孙冲的一半。
于志宁累得瘫坐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兀自不信邪,喘着粗气道:“我不信!把那曲辕犁给老夫试试!”
长孙冲嘿嘿一笑,将曲辕犁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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