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疯了!陛下也疯了!”
“皇家学院毕业生,官升一级,俸加三成?这是何道理!”
“将我等十年寒窗,置于何地?将科举取士,置于何地?”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整个士林彻底沸腾。无数自诩为圣人门徒的读书人,捶胸顿足,奔走相告,仿佛天塌地陷。弹劾太子的奏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堆满了中书省的案头,然后又被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用一种更快的速度,扔进了火盆。
两位宰相很清楚,那对已经杀红了眼的父子,现在谁也拦不住。
风暴的中心,国子监祭酒孔颖达的府邸,更是门庭若市。
“祭酒大人!我等愿随您一同死谏!撞死在太极殿前,也要换回圣人大道!”
“孔师!太子倒行逆施,陛下受其蒙蔽!我等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一群年轻儒生跪在堂下,个个义愤填膺,神情悲壮。
孔颖达坐在主位上,面色灰败。他看着地上那个被撕碎的《大唐日报》号外,头版头条的朱红大字,像一根根钢针,扎得他眼睛生疼。
“皇家学院,唯才是举,不问出身!”
“格物致知,经世致用!”
他输了,在皇家学院门口,当着全长安的面,输得一败涂地。那个叫李林的小子,那个该死的“电磁感应”,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他毕生的骄傲,抽得粉碎。
“死谏?”孔颖达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然后呢?让太子殿下给咱们一人追封一个‘忠贞可嘉’的谥号,再把咱们的脑袋,挂在皇家学院的门口,告诉天下人,这就是与他作对的下场?”
他看着自己这些热血上头,却毫无用处的学生,心中涌起一阵无力。
“蠢货!”他低吼一声,“你们以为太子怕你们死吗?他连行刺的帽子都敢扣,他怕什么?他巴不得你们都去撞墙,好给他的‘格物士’腾地方!”
堂下瞬间安静了。
孔颖达挣扎着站起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门外,看着天边那轮残月。
“他不是要打倒我们,他是要我们变得……没用。”
“他不是要杀我们,他是要我们……被天下人遗忘。”
“我们跟他讲道理,他跟我们讲吃饭。我们跟他讲礼法,他跟我们讲拳头。这条路,走不通了。”
一名弟子不解地问:“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孔颖t达沉默了许久,夜风吹动他花白的头发。
“他不是说,他的学院,唯才是举,不问出身吗?”
他猛地转过身,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光芒,那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传我命令!召集国子监所有在读监生,三更时分,于皇家学院门口集合!”
“老师,您要做什么?”
“去……上学!”
……
三更天,皇家学院。
这座由水泥和砖石构筑的崭新建筑群,在月光下透着森严之气。
程处默正带着一队铁道兵团的亲卫,打着哈欠在巡逻。
“他娘的,这地方晚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太子哥也真是的,非让咱们守着。”尉迟宝林嘟囔道。
“闭嘴吧你!”程处默踹了他一脚,“太子哥说了,这地方比东宫还重要,是咱大唐的脑子,能不看紧点吗?”
就在这时,远处的大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举着火把,正朝着学院门口而来。
“不好!敌袭!”程处默瞬间清醒,一把抽出横刀,“快!吹号!准备迎敌!”
学院的警钟被敲响,数百名驻守的士兵迅速集结,弓上弦,刀出鞘,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那群人走到学院门口百步开外,却停了下来。
火光中,为首的一人,正是国子监祭酒,孔颖达。
他身后,是整整三百名穿着国子监儒袍的监生,一个个神情肃穆。
他们没有喊口号,也没有冲击防线。
在程处默和所有士兵惊愕的目光中,孔颖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对着学院的大门,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扑通!”
他身后那三百名儒生,也跟着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老臣,大唐国子监祭酒,孔颖达!”
“率国子监监生三百人!”
“恳请入皇家学院,求学!”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张大了嘴巴,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了。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
打架他们不怕,可这群读书人,不吵不闹,跑来下跪求学,这他娘的该怎么办?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李承乾的耳中。
“什么玩意儿?”李承乾正搂着小杨睡得正香,被叫醒后一脸不爽,“孔老头带着三百个书呆子,跪在学院门口要上学?”
房遗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殿下,此事蹊跷!这孔颖达分明是想用苦肉计,把一群人塞进咱们学院里,从内部攻破我们!用心险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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