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粒火星落进干草堆，瞬间点燃了他所有心绪。
艾樊错转身折返，鞋底在石路上磨出短促声响。
那牡丹雕花门前，青禾端着一盆兰草缓步走出。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素净的脸上透着疑惑，“公子可是忘了东西，怎么又重新折返了？”
艾樊错的视线越过她肩头:“我在露台上看见一个熟人，可否让我再进去？”
“实在抱歉。”青禾微微欠身，婉言拒绝，“不到盛会开展时，谁都不能再进去的。”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柔和。
“我就看一眼嘛.....”艾樊错小声嘀咕着，脚已经不听使唤地往前挪。
青禾轻轻“哎”了一声，赶紧横跨一步挡住门:“公子，真不能进。”
艾樊错只能放弃，换了个话题:“听说今晚，你们阁主要表演鱼跃龙门的幻术？”
青禾点头，指尖抚过盆栽新发的嫩芽:“自然是真的，我们阁主是一诺千金的人。”
艾樊错环抱着胳膊杵在门口，小声咕哝着，“幻术.....”
当真只是表演幻术这么简单？
他听郝陡司说过，这东芜有个组织，叫什么典刹司，大部分幻术已经被东芜禁除。
在东芜，若是被人发现检举，去典刹司那边走一趟，是免不了的。
那这阁主，应该是得到典刹司的同意了。
艾樊错摸了摸腰间的玉音帖，又抬头看了眼阁楼方向。
方才那道身影实在太过熟悉。
但大理寺的约见也耽搁不得，他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
露台上，王小君倚着雕栏，手中的话本卷成圆筒状。
她眯起一只眼，透过这个临时的“望远镜”，注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看到对方挪开步伐想进来的场景，她笑着拖长声调:“艾樊错哥哥，你不乘哦...”
洛卿嫣立在廊柱旁，晨风拂过她月白色的裙裾，“那位公子，便是你先前讲的邻家哥哥？”
王小君抬头，脸旁还飘着一缕发丝:“谢谢洛姐姐，告诉艾樊错哥哥那些消息。”
洛卿嫣轻笑道:“你那位艾樊错哥哥......看着倒是个有趣的人。”
王小君低头翻着书页，声音轻了几分:“他以前也给我讲故事，讲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讲那些我没见过的地方。”
洛卿嫣望着远处街市上熙攘的人群，若有所思:“你的兄长，和那位艾公子又是何种关系？”
小君双手撑着脸颊，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若按话本上写的...便是故人重逢的戏份。”
话音未落，小君已灵巧地转身，从洛卿嫣身边轻快地擦过。
她的声音从廊柱另一侧飘来，带着几分狡黠，““可这世间事，哪是一句话就说得清的？”
洛卿嫣望着那道身影，半晌，才轻声回:“说的也是。”
露台外传来小君哼唱的小调，洛卿嫣摇头失笑，扬声道:“你最近功课如何？那些字可都认得了？”
“都认得啦。”小君的声音传来，伴着哗啦啦的翻书声，“青禾姐姐教得很好，我给洛姐姐你看下。”
洛卿嫣走到阁内，看见小君从桌上翻找写好的字帖。
原先手上的书本，被搁置在桌旁。
微风轻拂桌案，将书本吹得哗啦作响。
书页翻飞，《天泉尤物传:白袜铁子火辣辣》的标题在阳光下倏忽一闪，又很快被风合上。
它轻轻颤动了几下，最终安静地躺在原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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