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楼使者周身那看不见的重压骤然加剧,空气仿佛凝成了实质,山顶的岩石发出濒临粉碎的呻吟,似乎要把所有东西都碾碎。
扫地僧身前那层金光一直在顽强地顶着。
可这会儿,光罩发出了一声脆响。
“咔嚓!”
一道细微的裂痕在光罩上出现,随即像蛛网一样飞快地爬满各处。
老僧的身子猛地一颤,那张始终平静的脸上第一次现出了痛楚。
一缕金色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淌下。
就在这一刻,他整个人仿佛都枯萎了,脸上瞬间刻满了深深的皱纹,连鬓角的头发也黯淡无光。
“噗通。”
乔峰再也撑不住,膝盖一软,被那重压狠狠地按跪在地。
他身下的石头都陷下去了几分。
他全身的骨头都在作响,每一块肌肉都在尖叫。他想运功,可降龙十八掌那股横行无忌的真气此刻却在他的经脉里凝成了一团死物,稍微催动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他想动,可四肢像被钉死在原地,连抬一下手指头都办不到。
这是死局。
一个完完全全的死局。
可这死局,反倒把乔峰逼得双眼血红。
他胸口那股宁死不屈的傲气和斗志,被这重压榨干了最后一丝,反而烧到了最旺。
他运不了内力。
他动不了身子。
但他把全身所有的精、气、神都吼了出来。
“吼——!”
这一声怒吼与内力无关,是骨子里最原始的、向老天爷叫板的悍勇。
天机楼使者那始终冷漠的身形,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他那双看什么都像看死物的空洞眼睛,第一次有了焦点,死死锁在了乔峰身上。那片深不见底的虚无中,闪过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波澜,像是一种惋惜。
“还算不错的魂魄。”
他低声自语,话里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
“可惜,生错了地方。”
“这个天地的规矩,你弄不懂,更破不了。”
这句评语,就像是给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勇猛却无知的野兽下了最后的定论。
使者慢慢抬起手,手心朝下。
这简单的动作里,却有抹除一切的意味。
他看向还在苦苦支撑的扫地僧。
“你对佛法的领悟,在这个笼子里,算是到头了。”
“但笼子里的法,终究顶不住笼子外的天。”
话音一落,他的手掌就要压下来。
这一掌,就能把整个少室山顶从世上抹掉。
然而,就在这一刻!
变故突生!
轰隆隆——!
整座少室山顶毫无预兆地猛烈摇晃,脚下的大地剧烈起伏,坚硬的岩石一寸寸地裂开。
一股完全不同于魔气、佛光、内力的崭新力量,粗暴地从轮回井的位置直冲上天!
这力量强横得不讲道理,硬生生地在天机楼使者那沉重如山的气场里,撞开了一个大口子!
……
与此同时,地宫深处。
“呼……呼……”
叶归尘大口地喘着气,他浑身是血,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可他身上,翠绿的生机、赤红的毁灭、金黄的厚重,三色光芒却不停地流转,让他平添了一种从古战场上活下来的不败气势。
他面前,那个巨大的封印法阵已经彻底定型。
法阵正中,魔佛玄苦所有的力量、怨气和不甘,全被压成了一个剧烈挣扎扭动的黑色光球。
光球里,还能隐约看见玄苦那张扭曲而不甘的脸。
叶归尘审视自身。
他这才明白,刚才那招“三鼎镇魔”根本不是什么招式,而是三尊王鼎在生死关头被逼出来的本能。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物件,已经成了和他神魂相连的三个新器官。
神木王鼎提供生机,神火王鼎提供力量,神金王鼎负责镇压。
三者互相配合,自己运转,永不休止。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念头从那个封印光球里,狠狠撞进了叶归尘的脑子。
是玄苦最后的咆哮。
“你封不住我!你这只蚂蚁!”
“这个囚笼迟早要破!到时候万物成灰,你!还有你在乎的一切,都会是第一批陪葬品!”
又是囚笼?
叶归尘心里猛地一跳。
玄苦的话,跟李清露说的“天地桎梏”,还有刚才山顶上那个来路不明的强敌说的“囚笼”,对上了!
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卷进来的事,恐怕远不止江湖恩怨这么简单。
这背后,藏着一个关系到整个世界死活的大秘密。
随着玄苦被彻底封印,他盘踞千年吸来的海量魔气没了根源。
那些黑色的魔气,被封印法阵飞快地吞噬、消解。
地宫里的空气,也渐渐变得干净起来。
魔气散去。
地宫中央,那片被玄苦当成老巢的焦黑土地上,露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尊土黄色的方鼎,造型古朴沉重。
鼎身上刻着山川河流的古老图案,透着一股承载万物、包容一切的厚重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