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激动,猛地站起身,指着陈观和老约翰:“你们得给老子个说法!那‘根’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在哪儿?到了地方,有没有好处?老子不能白担这天大的干系!还有那什么‘油灯’、‘罐子’…老子听不懂!但好处,必须有老子一份!不然…不然…”
他“不然”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看着陈观那只玉光隐隐的手,终究没敢把威胁的话说出口。
“不然怎样?”陈观的声音嘶哑冰冷,如同砂纸摩擦,“滚?或者…试试?”
他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班克斯。右臂的肌肉微微绷紧,皮肤下那层温润的玉光似乎更加内敛,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沉重感。三十石的内息在残破的经脉里蠢蠢欲动,虽然驳杂混乱,但那股蛮横的力量感是实打实的!
班克斯被那眼神和气势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老子…老子警告你!别乱来!”
“闭嘴!赶路!”老约翰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响起,如同寒风刮过,瞬间浇灭了班克斯那点虚张声势的火苗。老头浑浊的目光扫过班克斯,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却让班克斯感觉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盯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放一个屁,悻悻地低下头,眼底的怨毒和贪婪却更深了。
队伍在压抑的沉默中继续前行。夕阳将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荒凉的山道上。
又艰难跋涉了小半个时辰,绕过一片稀疏的枯木林,前方山坳里,隐约出现几间破败坍塌的土坯房,像被遗弃的骨骸。这是一个早已荒废的小村落。
“今晚…歇这儿。”老约翰停下脚步,沙哑地说道,目光扫过那几间勉强还能挡点风的破屋。
陈观早已到了极限,闻言立刻在知更的搀扶下,找了个背风的墙角,靠着冰冷的土墙滑坐下去。剧烈的喘息牵动全身伤势,疼得他眼前发黑。右肩“灯芯”的吸力又弱了几分,系统的警告在意识里愈发刺耳。
【秩序锚点(灯芯)稳定性:持续下降!崩解风险:58%!平衡维持时间:约30小时!】
【警告:宿主躯体透支严重,玉骨裂纹有扩大趋势!内息驳杂度提升至:67.1%(污秽粒子惰性降低,轻微活性化)!】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哥…”知更看着陈观惨白的脸和痛苦的神情,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束手无策。她翻遍了自己和陈观身上所有破烂的口袋,除了几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什么也没有。
班克斯则一屁股坐在离陈观最远的另一处墙角,抱着他那把没了子弹的霰弹枪当烧火棍,眼神阴鸷地四处乱瞟,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老约翰没有休息,他佝偻着背,在那个荒废的小村落里慢慢踱步。枯瘦的手指拂过坍塌的土墙,沾满灰尘的灶台,最后在一处看起来像是废弃牲口棚的角落停了下来。那里散落着一些风干的草料和牲口粪便的痕迹。
他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微微亮了一下。枯瘦的手掌在布满灰尘和碎石的角落地面摸索着,动作缓慢而精准。
“老东西…又在搞什么鬼…”班克斯低声嘟囔,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突然,老约翰的动作停住了。他枯树皮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极其缓慢地从那角落的碎石和泥土里,抠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石头。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泥土和污垢,看起来和地上其他石头没什么两样。但就在老约翰将它抠出来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厚重、如同大地深处脉动的气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子,瞬间在陈观近乎枯竭的感知中,荡开了一圈涟漪!
陈观猛地睁大眼睛,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右肩深处那盏光芒黯淡、布满裂痕的“油灯”,如同即将熄灭的火星被投入了滚油,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吸力和…渴望!一种源自本能的、修补自身的强烈渴望!
他右臂刚刚淬炼过的玉骨深处,也传来一阵清晰的、温热的悸动!那是饥饿感!对精纯土元的极度饥饿感!
“地…地元石?!”班克斯也蹭地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老约翰手里那块不起眼的石头,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地元石,但那股骤然逸散出的、令人心头发沉、筋骨舒泰的精纯土元气息,绝不会错!哪怕只是黄阶下品,那也是价值数百两银子、能让无数石境武者打破头的宝贝!
老约翰浑浊的目光扫过激动得浑身发抖的班克斯,又落在陈观那双骤然爆发出惊人亮光的眼睛上。他枯瘦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拂去石头表面大块的泥土,露出了下面一小片温润、凝实、隐隐透着土黄色光泽的石质。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巴掌大小、带着泥土芬芳和精纯土元气息的石头,朝着陈观的方向,轻轻一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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