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城没多远,人群就被一队盔甲鲜明的郡城守备军骑兵拦住。一个骑着高头大马、面色冷厉的军官(百夫长)手持马鞭,厉声喝道:
“郡守府严令!所有流民,一律前往北郊‘青木堡’安置点!登记造册!接受盘查!敢有私自脱队、潜逃隐匿者,以通匪论处!格杀勿论!”
通往北方其他城镇的道路,被手持长枪的士兵死死封锁。
“青木堡?”陈观的心沉了下去。那地方他知道,离郡城不远,是郡守府控制流民的集中营。一旦进去登记,班克斯那张脸就是催命符!自己这身古怪的伤和驳杂混乱的气息,也绝对瞒不过有心人的探查!更何况,老约翰指的路是“北边”,绝不是被圈在郡城眼皮底下的青木堡!
“妈的…完了…全完了…”班克斯面如死灰,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兵,腿肚子都在转筋。千两赏银的刺激下,那些士兵的眼神比刀子还利。
“走…这边…”老约翰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枯瘦的手指指向官道旁边一条被踩踏出来的、泥泞不堪、通往荒野深处的小岔路。那条路上也有零星的流民,大多是些实在挤不上官道的老弱病残,或者想避开官军视线、去附近村落碰碰运气的。
那条路,通往郡城西北方向的连绵荒山,也是…黑石城的大致方向!
黑石城!
这个名字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陈观的记忆深处。那个他挣扎求生、最终却像条丧家犬一样被赶出来的地方!那个有着刻骨仇恨的地方!
没有选择!
“走!”陈观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不再犹豫,借着知更的搀扶,脚下发力,强行拖着沉重的身体,偏离了拥挤的官道,一脚深一脚浅地踏上了那条泥泞的岔路。
班克斯愣了一下,看看官道上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又看看陈观和老约翰决绝的背影,一跺脚,低声咒骂了一句“操他娘的”,也低着头跟了上去。
荒野的风带着土腥和草木腐败的气息,吹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点城门口那股令人窒息的污浊。路越来越难走,泥泞、碎石、横生的荆棘。流民的身影也越发稀少。
陈观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身体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他的意志。更让他心头沉重的是,右肩那盏“油灯”传来的吸力,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减弱!灯芯上的裂痕,在强行汲取秩序之力淬炼玉骨后,变得更加明显了!系统冰冷的警告在意识里闪烁:
【秩序锚点(灯芯)稳定性持续下降!崩解风险提升至:55%!当前平衡维持时间:约36小时!】
【警告:灯芯崩解将导致秩序之力输入中断,混乱能量核心反噬概率:100%!】
36小时!
他需要“油”!需要修补灯芯的东西!需要稳定这具破败身体的东西!地元石!或者任何蕴含精纯土元能量的天材地宝!
可在这荒郊野岭,上哪儿去找?
“系统,扫描周围环境!寻找可能存在土属性灵机汇聚之处!或者…蕴含土元能量的矿物!”陈观在意识里下令,带着一丝绝望的期盼。精神力像被抽水机抽走,阵阵眩晕袭来。
【扫描中…消耗精神力:5点。当前精神力:35/100(中度虚弱)。】
【环境分析:土元浓度:贫瘠(平均值)。木元、水元略高于均值(受荒山植被及地下水影响)。未检测到明显灵机汇聚节点。】
【矿物扫描:地表浅层未发现蕴含精纯土元能量之矿物(黄阶下品以上)。发现普通岩石(含微量土元,杂质过多,无法直接利用)。】
没有!
陈观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谷底。难道真要像老约翰说的,去那虚无缥缈的“根”之所在?可那“根”在哪儿?还远不远?他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哥…喝口水…”知更从腰间解下一个瘪瘪的水囊,里面只剩下小半囊浑浊的泥水。她小心地喂到陈观嘴边。
陈观抿了一口,冰冷浑浊的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清凉。他看着妹妹干裂的嘴唇和疲惫却强撑着的小脸,一股更深的无力感和自责涌上心头。
“妈的…累死老子了…这破路…”班克斯一屁股坐在一块还算干燥的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扯开衣襟扇风,露出身上红肿未消的水泡和疤痕。他眼神闪烁,偷偷瞄着陈观,又看看沉默赶路的老约翰,最后落在陈观那只隐隐泛着玉光、扶着旁边树干借力的右手上。刚才出城时,陈观情急之下显露的那一丝力量感,让他心惊肉跳。
“废物…你…你现在到底算个什么东西?”班克斯忍不住开口,语气复杂,带着恐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你那手…刚才扶桌子那下…桌子都快碎了!还有你这气儿…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观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现在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费力。
“哼!装什么哑巴!”班克斯被那眼神看得一怵,随即又恼羞成怒,“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身上肯定有鬼!那老东西更邪门!老子跟你们混在一起,迟早被你们害死!还有那腰牌…妈的…都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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