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汉子的刀锋也被这玉石俱焚的一击震得向上扬起,但他只是手臂微晃,眼中厉色更浓,刀势一转,顺势斜劈而下,直取陈观头颅!速度更快!
完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陈观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右臂剧痛麻痹,左臂血流如注,连格挡的动作都做不出!他甚至能看清刀锋上那冰冷的纹路和对方眼中残忍的快意!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刹那——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慢吞吞、带着浓重睡意和极度不耐烦的苍老声音,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在陈观身后、那刚刚被拉开一道缝隙的黑漆漆内室门洞里响起!
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含糊,却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后院所有的喧嚣和杀意!
那阴鸷汉子志在必得的一刀,竟如同被无形的铁钳死死夹住,硬生生停在了陈观额前半寸之处!冰冷的刀锋甚至削断了几根飘起的发丝!他脸上的残忍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砍下去的不是空气,而是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铁壁!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不仅是阴鸷汉子,所有扑上来的瘸狼帮众,包括独眼瘸狼在内,动作全都僵在了原地!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被洪荒猛兽盯上的恐怖寒意,毫无征兆地从那黑洞洞的门内弥漫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后院!篝火的火焰都仿佛被这无形的威压所慑服,猛地向下一矮!
吱呀…
那扇只开了一道缝的木门,被一只枯瘦、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从里面缓缓推开。
老铁匠佝偻着背,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他依旧叼着那根油亮的旱烟杆,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像是还没睡醒。身上那件打满补丁、油渍麻花的破袄子敞着怀,露出里面同样脏兮兮的单衣。他看也没看门口剑拔弩张的众人,仿佛只是被吵醒了出来透口气。
“咳…咳咳…”他先是被冷风呛得咳嗽了几声,然后才慢吞吞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满院的凶徒,最后落在独眼瘸狼那张惊疑不定、独眼凶光闪烁的脸上。
“小狼崽子,”老铁匠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踹坏我的门…这笔账,怎么算?”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问“吃饭了没”,但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如同实质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瘸狼帮众的心头!修为稍弱的几个,已经脸色发白,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独眼瘸狼那只独眼死死盯着老铁匠,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感觉到了!那股让他汗毛倒竖、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威胁!眼前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子,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恐怖存在!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老…老烟鬼?”独眼瘸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我的人在你地盘上被废了,疤脸死了!这小子身上有我要的东西!识相的,把人交出来,再赔我兄弟的汤药费和安家费,门的事,老子就当没发生过!否则…”他强撑着气势,手按在了腰间的鬼头大刀刀柄上,独眼中凶光再次凝聚。他不信,一个在西区垃圾堆里窝囊了十几年的老废物,真能翻出什么浪来!刚才那一下,说不定是什么古怪的护身符!
“否则?”老铁匠慢悠悠地嘬了一口旱烟,烟雾从他鼻孔里缓缓喷出,浑浊的眼睛似乎抬了那么一丝丝,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尖,精准地刺在独眼瘸狼那只完好的眼睛上。
“否则…老子就拆了你这破窝!”独眼瘸狼被那目光刺得心头一寒,但凶性被彻底激发,厉声咆哮,鬼头大刀呛啷一声出鞘半尺!沉重的刀身反射着篝火的光芒,煞气逼人!他身后的帮众也如梦初醒,纷纷鼓噪起来,刀斧再次扬起,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陈观趁着这短暂的僵持,强忍双臂剧痛,猛地后退一步,彻底退到了内室门洞的阴影里,将还在发抖的知更死死护在身后。他急促地喘息着,额头上冷汗混合着血水滑落。刚才那短暂的爆发和搏命,几乎耗尽了他刚恢复不久的气力,混沌之力也消耗巨大,核心稳定性微微波动到了15.8%。他死死盯着老铁匠佝偻的背影,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赌对了!但这老烟鬼…到底会做到哪一步?
“拆我的窝?”老铁匠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浑浊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漠然。“小狼崽子,看来你爹死得早,没教好你怎么跟长辈说话。”
他慢吞吞地将旱烟杆从嘴里拿下来,在门框上随意地磕了磕烟灰。动作随意得如同在自己家后院晒太阳。
然而,就在那黝黑的烟锅头轻轻磕在腐朽木质门框上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却沉重到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恐怖震荡,以烟锅头落点为中心,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骤然扩散开来!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却又仿佛直接敲击在心脏上的闷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