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内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陈青梧指尖触到壁画凸起处的刹那,洞顶石缝间猛然喷出浓黄色烟尘。陆子铭瞳孔一缩,扯着嗓子吼道:"闭气!是砒霜粉!"
张骁反应极快,铁锨"铿"地插入地面石缝,双臂肌肉虬结,硬生生撬开一道半尺宽的裂隙。陈青梧早已撕下衣袖浸了水壶里的冷水,甩手将湿布蒙在口鼻上,动作行云流水。她反手又扯下一截布料扔给陆子铭,自己却因动作太急呛入半口毒烟,顿时咳得眼眶发红。
"逞什么能!"张骁一把将她拽到裂隙旁,古铜色脸庞在晃动的头灯光里忽明忽暗,"老陆打头阵,你跟着钻,我断后!"
陆子铭接过湿布却不急着用,反而从腰间皮囊抓了把朱砂往空中一洒。猩红粉末遇黄烟竟燃起幽蓝火苗,将毒雾烧出个缺口。"西域黑砒混了尸油,见血封喉。"他语速飞快,瘦削身形已如游鱼般挤入石缝,"这机关是辽墓里常见的'鬼打墙',壁画连着顶上的翻板毒囊——"
话音未落,洞顶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咔"声。陈青梧正要探头,忽见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陆子铭后背钉入石壁,箭尾雕着狰狞狼头。
"黑水帮的狼牙箭!"张骁脸色骤变,青铜剑"锵"地出鞘,"这帮波斯崽子在箭上喂了腐尸毒,沾皮就烂!"
陈青梧突然轻笑一声,古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陆专家,你上次说西辽墓葬最爱玩'三连环'?"她剑尖倏地点向壁画上回鹘王冠冕的绿松石,"第一毒烟,第二冷箭,那第三重怕是......"
古剑刺入宝石的瞬间,整面岩壁轰然塌陷。碎石如雨落下,却露出后方幽深甬道。陆子铭在烟尘中竖起大拇指:"陈当家这手'听雷辨穴',摸金校尉绝学果然名不虚传!"
三人贴着湿滑洞壁疾行,身后毒烟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张骁忽然嗅到一丝腥甜,转头就见陈青梧蒙面布下渗出暗红——方才那口毒烟终究伤了肺脉。
"张嘴!"他不由分说捏住女子下颌,将颗腥苦药丸塞进去,"搬山秘制的'鹤顶红',以毒攻毒!"
"你管这叫解药?"陈青梧呛得眼泪汪汪,却觉胸中滞涩稍减。她忽然抬腿踹向张骁膝窝,借着反作用力将他推向右侧。一支乌黑铁蒺藜擦着男人耳际飞过,钉入石壁时滋滋冒着毒泡。
二十步外,两个波斯打扮的汉子从阴影中现身。为首者弯刀映着洞顶磷火,生硬汉话带着古怪腔调:"星槎,我们的。命,留下。"
陆子铭突然捂着肚子踉跄两步,脸色发青指着对方:"你们...在箭上涂了巴豆粉?"趁敌人愣神刹那,他袖中飞虎爪电射而出,铁链"哗啦"缠住弯刀。张骁趁机猱身而上,青铜剑贴着对手咽喉划过,却在最后关头翻腕用剑脊拍晕对方——
"留活口!这纹身..."他扯开刺客衣襟,露出胸口靛青色双头蛇刺青,"是黑水帮死士,看来咱们捅了马蜂窝。"
陈青梧剑尖挑开另一人腰带,滚出个鎏金铜盒。盒内羊皮卷绘着星槎剖面图,某处舱室特意用朱砂圈出。"七海之力..."她摩挲着图上契丹文注释,突然将图纸掷向毒烟,"想要?自己捡啊!"
刺客目眦欲裂地扑向火团,却被陆子铭甩出的发丘印击中后颈。张骁拎小鸡似的将两人捆作一团,转头却见陈青梧正用古剑在石壁刻字,剑气纵横间留下一行狂草:
「黑水帮的波斯猫,姑奶奶在北海等你们送死——陈青梧到此一游」
"这时候还皮?"张骁气笑了,青铜剑"哐"地归鞘,"前头甬道有穿堂风,怕是通着外面雪谷。"
陆子铭摸出怀表模样的罗盘,表盘二十八宿方位正在疯转:"磁场乱得跟老太太的针线筐似的,这山体里八成埋着陨铁..."话音戛然而止,三人同时听到隐约的"吱呀"声——
三十步外,年久失修的木桥横跨深渊。桥板结着冰壳,腐绳在寒风中呻吟。陈青梧抬脚就要试,却被张骁拽着后领拎回来:"搬山秘籍第三卷,'望气辨朽木'——这桥十年前就该塌了!"
陆子铭蹲身抠了块桥板碎屑,指尖搓捻间脸色发沉:"松脂味混着硝石,有人故意用火药蚀过桥桩。"他忽然抬头望向对岸雪坡,"看那反光,至少三架十字弩对着这边。"
陈青梧眯起丹凤眼,古剑在冰面上划出北斗七星:"姑奶奶最恨被人当靶子。"她突然扯开嗓门用波斯语大喊:"黑水帮的怂包!有本事出来比划比划!"
回声在雪谷震荡的刹那,张骁已如鹞鹰般掠出。青铜剑劈开风雪,剑风扫落坡顶积雪,露出五个弩手惊愕的脸。陆子铭默契地甩出硫磺弹,爆炸的火光中,陈青梧如穿花蝴蝶掠过木桥残骸,古剑点地借力,竟踩着坠落的桥板跃至对岸。
"接着!"她在空中甩出飞虎爪。张骁凌空抓住铁链,借势荡过深渊时,还不忘朝下吐了口唾沫:"孙子诶,爷爷教你什么叫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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