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柏垂首看向江云绛,指尖轻弹,以法力将她扶了起来。
“云绛,刚入门时,你不曾察觉自己倨傲,心猿作祟,便是瑕疵。为师让你和师兄师姐相争,已料定了必是飞声能够胜出,可惜他身怀的资质‘元垢厚土’虽距上品资质仅差些许,但到底和雷典并不契合,颇有水火不容之态,这才差了一线。”
“如今你心境趋于圆满,但降服《洞玄玉枢雷典》需百折不挠之心,受雷击万道而无畏。”
“待你自认真正降服心猿,就来我的玄冥殿,尝试和雷典共鸣吧。”
江云绛颔首:“谢师尊垂青。”
待得天柏走后,江云绛静坐玉床之上,不曾打坐修炼,而是细细回忆起曾经的点滴。
神通自幼时就显露威能,身旁的人无一不对她关怀备至,哪怕双亲意外遇见流匪身亡,她也不曾觉得前途渺茫。
因为命运总是偏爱于她,她总能逢凶化吉,失去的会以更好的形式回到手中。
“可如果总是依仗这份气运的垂青,又能走上多久呢?”
江云绛带着这个问题,闭上双眸,宁心沉气,虚极静笃。
……
洞府当中,顶部镂空处射入柔和的日光,叫半亩灵田中的绿藤更显得生机勃勃。
而其中一条小白龙,两只龙爪各握一团云雾,以法力催发妖术,顿时凝出水滴,化绵绵小雨,润泽灵田。
“嘿咻嘿咻。”
桌上的金毛小猴不解地挠了挠头,不太明白这只真龙妖为什么明明能轻易就能凝出这灵雨来,却要装作累极了喘气?
主人明明在闭关,这不也只能感动它自己?
多宝想到这,又扭头看向玉床上的少女。
有阵盘悬在头顶,隔绝了周遭的声响,叫她不受打扰。
如今白日,日辉被法诀吸纳而来,在少蘅的身周凝作金色水滴,细看又已化作簇簇燃烧的赤金焰火,汇入四肢百骸,融进这具肉身当中。
修行不知年岁过,少蘅日夜修行,体内接连经月华、日辉、星辰三种力量冲刷激荡,渐渐的,筋骨脉络都开始出现了些彩色璀光,宛如琉璃般剔透,却极坚韧,法力周天运转之速无比惊人。
而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在泥丸宫处,那以炼神诀搭建的识海当中。
一百二十八缕灵识之线,经清魄云珠的药力洗练,已凝实得无法再以炼神诀进一步压缩。
少蘅手诀顿变,心中默念法诀,灵识宛如游鱼在不断挣扎,搅得她头部钝痛不休。但随着时间推移,灵识终于再度完成分裂,二百五十六缕灵识在识海中随着心意而动。
钝痛随之消散,少蘅灵识进一步增长。
刹那间,她无需睁眼,周遭的一切却已纤毫毕现,多宝的毛发尖端,敖川的龙鳞落灰,田中的青藤露珠,全数能被清晰观测。
少蘅分心而动,拨分出灵识线,朝着敖川数个关节刺去。
灵识无形,小白龙甚至没能察觉任何异样,直到一百二十八缕尽数没入,她顿时像是木偶艺人以线提起人偶一般,操纵敖川。
敖川正懒懒地趴在石凳上,若不是少蘅叮嘱过它不准压榨多宝,灌溉灵田这些杂活,它保管会以血脉威压,强迫这猴妖为自己代劳。
如今它则是正在嚼着最后一粒血晶浆果,同时口里嘟囔个不停。
“啪!”
它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伸直了扑到桌上,然后开始疯狂扭动,惊得多宝一蹦,嘤嘤叫唤,龙疯了!
“谁!”
敖川口中龙吟,一双竖瞳顿泛寒光,纯白龙鳞之间有龙形符文迅速凝聚,助它稳住身躯。
“是我。”
少蘅从玉床上起身,收了阵盘,面上带笑。
“你干嘛嗷!”
“你怎么不逗这只破猴子玩!”
敖川鳞甲上的那些符文开始溃散,同时开口抱怨。
“我刚炼成了【大衍炼神诀】的第一重,能以灵识之线操控万物,就想试试你这等真龙是不是也能操控。”
少蘅右手五指拨动,无形的线提着敖川,把它的身躯摆出不同的姿势来。
“你觉得如何?”
“说说感受?”
敖川瞥了她一眼,哼道:“有点厉害,没有防备确实能控制我的一定行动。但是我真龙一族可就有专精于龙魂的秘法,一旦施展,足以挣脱这所谓的灵识之线,并且叫你吃到反噬。”
少蘅便是明白,刚刚小龙鳞甲上凝聚的符文应该就是敖川所说的秘术。
“那倒还是能打个出其不意的。”
少蘅右手摩挲下巴,设想斗法场景,若是敌手正在掐诀,被灵识之线控住行动,进一步搅乱体内的法力运转,打断施法,自有奇效。
但对于同样修有灵识类的仙术,或是敖川这种天生不凡的生灵,则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风险,反倒自找苦吃。
少蘅撤去了灵识线,叫敖川重新掌控身体,忿忿地瞪着眼前的少女。
“哈哈。”
她伸手逗弄,挠着小龙的下巴,它想咬又不敢咬,长尾一蜷,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不让她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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