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微弱却甘泉般的清凉灵气,在徐鑫干涸灼痛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一丝细雨。右掌深处那团跗骨附蛆般的核心灼痛,虽然依旧顽固地盘踞着,但最外层那尖锐的、几乎要撕裂神经的痛楚,确确实实被抚平了至少三成。一种久违的、近乎虚脱的轻松感让他紧绷如弓弦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后背的冷汗被风吹过,激起一阵凉意。
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仿佛要把肺腑间积压的焦躁和痛楚都吐出去。成功了!粥成了,火毒暂时压下了!张世安那张板着的脸,此刻在他眼中也顺眼了许多。
“多谢张御医首肯!”徐鑫强打精神,对着张世安拱了拱手(用的是左手),语气诚恳了几分,“此粥重在温养调和,还请御医费心,依殿下苏醒后脾胃恢复情况,酌情少量多次喂服。”
张世安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他目光复杂地扫过那锅依旧散发着清雅菊香与米粮甘醇的安神粥,又瞥了一眼徐鑫那只包裹严实、此刻似乎连药味都淡了些许的右手,最终只是对王德全沉声道:“王管事,此粥密封温存,不得有误。本官这就回东宫,将此物加入今日调理方略,待殿下苏醒,再行定夺喂服时辰与份量。” 他刻意强调了“加入方略”和“定夺”,提醒所有人,最终决定权在他手里,徐鑫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姑且算是可行的流食选项。
“是是是!奴婢谨记!定当妥帖保存!”王德全点头哈腰,如蒙大赦,连忙指挥小顺子去找最上等的温盅。
张世安又看了一眼徐鑫,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拂袖转身,带着那份属于太医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快步离开了这个充满烟火气又透着点“邪门”的小灶间。
张世安一走,灶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轻松了几分。王德全和小顺子看向徐鑫的眼神,敬畏中又多了几分看“神人”的意味。能把张御医那张铁嘴撬开一丝缝,还熬出了让那老古板都挑不出大毛病的粥,这位徐行走……有点东西!
徐鑫此刻却没心思享受这短暂的“胜利”。右手的剧痛虽然被系统奖励的灵气滋养暂时压制了一层,但剩下的七成灼痛依旧如同烧红的烙铁埋在血肉里,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闷的钝痛。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系统面板上那【感染风险45%】和【经脉灼伤加剧】的猩红提示,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只想赶紧回到东宫偏殿那个冰冷的硬板床上,躺下,喘口气,再想想怎么对付这该死的火毒。他扶着灶台边缘,用左手撑着身体,对小太监低声道:“扶我回去……”
话音未落,灶间门外,一阵不同于御膳房嘈杂、带着某种威严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个清朗却隐含焦急的通传声,清晰地穿透了锅碗瓢盆的交响:
“皇后娘娘驾到——!”
如同冷水泼进滚油锅!
整个御膳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忙碌的身影瞬间凝固,切菜的手停在半空,翻炒的锅铲僵在锅里,灶膛里的火苗似乎都矮了一截。下一秒,“扑通”、“扑通”跪倒的声音如同潮水般响起,一直蔓延到徐鑫所在的小灶间门口。
王德全和小顺子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身体筛糠般抖着。
徐鑫脑子里“嗡”的一声,刚压下去的火毒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驾到”二字刺激得又猛烈窜动了一下!皇后?!她怎么亲自跑到御膳房来了?!是来看粥?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强忍着右臂经脉里传来的阵阵抽痛和眩晕感,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身形,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也连忙跟着众人屈膝跪倒,头深深低下,左手死死按住地面,才没让自己因为虚弱和剧痛而栽倒。
一阵清雅的、混合着药草和檀香的气息飘入。一双明黄色绣着金凤的宫鞋,停在了徐鑫低垂的视线前方。
“都起来吧。” 一个温和中带着明显疲惫,却依旧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是马皇后。
“谢娘娘恩典!” 众人战战兢兢地起身,依旧垂首躬身,大气不敢出。
徐鑫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也艰难地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右手的灼痛似乎因为紧张和刚才动作的牵扯,又变得尖锐起来。
“徐行走?” 马皇后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本宫听闻你在此处,为标儿熬制了安神药膳?” 她的视线在徐鑫惨白如纸的脸上和那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回禀娘娘,”徐鑫强打精神,声音有些发哑,“微臣……微臣见太子殿下初现转机,脉案提及需温养安神、调理五脏气机之食补,便斗胆献上家传一道‘五脏安神粥’,方才……方才张御医已验看过,言其性味平和,或可……或可一试。” 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把张世安抬出来当挡箭牌,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马皇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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