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娘那句带着破音的“拆房子闹耗子?!”,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徐鑫摇摇欲坠的神经。屋内,刺鼻的烟雾还未散尽,混合着墨臭、焦糊、酸腐的古怪气味直冲天灵盖。地上,徐妙锦跌坐在狼藉里,发髻散乱,月白衣裙成了抽象派画布,瞪着徐鑫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门口,爹娘那两张惊恐中带着诡异兴奋的老脸,在油灯摇曳的光线下,如同两张刚出土的傩戏面具。
空气凝固了。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徐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爹!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徐鑫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解释,结果脚尖正好踢到地上一个硬物——是那个被他法力震飞、此刻半埋在碎瓷片和墨汁里的**破铁锅盖**!
咣当!
锅盖发出一声清脆的哀鸣,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这声响像是打破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孽障!!!”徐老爹猛地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脸色由惊疑转为暴怒的赤红,手指颤抖地指着徐鑫,又指向狼狈不堪的徐妙锦,最后落到那破锅盖上,“你…你对魏国公家的小姐做了什么?!这…这满地狼藉!这…这锅盖?!你…你莫不是用这腌臜玩意儿…行…行凶了?!我…我老徐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老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个混账——!”
徐老爹说着,竟真抄起门边一根顶门的枣木棍,作势就要冲进来!
“老头子!别冲动!”徐老娘尖叫着,死死抱住徐老爹的腰,但眼神同样充满了惊恐和失望,“鑫儿!你…你糊涂啊!国公府的小姐你也敢…敢这样?!这…这传出去,别说官位,九族…九族都保不住啊!” 她看向徐妙锦,声音带着哭腔:“徐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千错万错都是这孽障的错!您要打要罚冲我们来!可…可千万别报官啊!”
“报官?”徐妙锦终于从最初的震惊和剧痛中缓过一口气,听到徐家二老这离谱到天际的脑补,再看到徐鑫那副百口莫辩、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囧样,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之前的惊惧!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上整理仪容,对着徐家二老,俏脸含煞,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点燃的骄傲和委屈:
“徐伯父!徐伯母!你们胡说什么!谁…谁被他…那个了?!是这个混蛋!他…他用妖法炸我!把我推飞了!撞翻了桌子!弄出这堆毒烟!差点没把我呛死熏死!我…我是受害者!”她越说越气,胸脯剧烈起伏,指着徐鑫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还有这锅盖!谁知道他从哪个阴沟里捡来的破烂!说不定就是他施法的妖器!你们…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污我清白!我…我徐妙锦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她说着,目光扫过地上那破锅盖,怒火攻心之下,竟一脚狠狠踹了上去!
咣——!
铁锅盖被踹得翻滚出去,撞在墙角,发出更大的噪音。
徐家二老被徐妙锦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那声“妖法”震得一愣。徐老爹举着棍子的手僵在半空,徐老娘抱着他腰的手也松了些。
“妖…妖法?”徐老爹狐疑地看向徐鑫,再看看那墙上的焦黑窟窿和满地狼藉,似乎…确实不太像“欺负”人造成的?可这“妖法”…听着更吓人了!
徐鑫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越描越黑的场面,感觉自己的膀胱和太阳穴同时在突突狂跳。他体内的法力本就因情绪剧烈波动而再次蠢蠢欲动,徐妙锦那愤怒的情绪如同燃料,不断被“七情熔炉”吸收转化,却又因效率低下而逸散,刺激得那跗骨灵焰越发躁动。
【警告!法力澎湃!掌控临界点再次突破!强烈建议宿主立刻远离情绪源!或启动“龟息装死”模式!】
远离?怎么远离?爹娘堵着门,徐妙锦在屋里发飙!徐鑫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目光扫过被徐妙锦踹到墙角的破锅盖,一个极其荒诞、却又可能是唯一脱身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他猛地弯腰,在徐妙锦错愕、徐家二老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抄起那个沾满泥污、边缘变形的破铁锅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抱在怀里!
“爹!娘!妙锦!都别动!听我说!”徐鑫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利,他抱着锅盖,一边警惕地盯着徐妙锦,一边缓缓后退,后背紧紧贴住刚刚打开的窗户,“这…这锅盖!不是妖器!是…是护身法宝!对!护身法宝!”
他一边胡说八道,一边疯狂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法力,意念死死锁定怀里的破锅盖!发动!发动啊!“基础御物!目标:锅盖!意念:起来!挡着!
嗡!
怀里的铁锅盖猛地一颤!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法力波动扩散开来!
“妖…妖道!你又想干什么?!”徐妙锦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地盯着那锅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