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体的尾部,竖立着一根扭曲的、如同某种巨型生物脊椎骨制成的桅杆。桅杆顶端,没有帆,只有一团被某种暗沉金属丝网包裹着的、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物体,像是…一颗被强行禁锢、缓慢燃烧的星辰残骸!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推动这艘诡异骨舟前进的方式。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骨舟的尾部。
他(或它)身材枯槁,裹在一件破烂不堪、沾染着大片大片暗金色和暗红色污渍的灰黑色斗篷里。斗篷的兜帽深深垂下,遮住了面容。他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通体漆黑的“竹篙”。
那“竹篙”的材质非金非木,更像某种生物的腿骨打磨而成,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纹路中流淌着极其微弱的能量。篙的顶端,并非尖头,而是一个被强行扭曲、固定成钩爪状的巨大金属构件,上面还残留着暗金色的干涸污迹。
哗啦…哗啦…
那枯槁的身影,正用这漆黑的骨篙,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力地插入下方翻滚的、粘稠如墨的黑暗虚空乱流之中,仿佛那不是吞噬一切的虚空深渊,而是…一条可以渡过的、粘稠的河流!每一次骨篙插入再拔出,都带起一片粘稠的、闪烁着幽光的“浪花”,骨舟便在这诡异的划动中,朝着葬星渊断崖的方向,极其缓慢却稳定地移动着。
就在秦夜和白璃看到骨舟的刹那!
嗤!嗤!嗤!
三道暗金流光撕裂深渊的黑暗,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们头顶不足百丈之处!毁灭的规则气息已然临体,将两人周身的虚空彻底冻结、禁锢!最后一道流光则如同毒蛇般绕后,封死了所有退路!冰冷的杀机,要将他们连同这片虚空一起彻底抹除!
“渡——舟——”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两块生锈的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秦夜和白璃的识海中直接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这声音响起,那背对着他们的枯槁身影,手中的漆黑骨篙猛地向上一扬!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灰蒙蒙的、如同混沌初开时最原始尘埃的“炁”,随着骨篙的扬起,无声无息地扫过秦夜和白璃所在的区域。
嗡!
那股由三道暗金流光发出的、冻结虚空的恐怖禁锢之力,如同阳光下的薄冰,瞬间消融瓦解!秦夜和白璃只觉得身体一轻,那股几乎将他们神魂碾碎的禁锢感消失了!
而那道绕后袭来的暗金流光,在接触到这灰蒙蒙的“炁”时,竟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地被吞噬、分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这轻描淡写的一篙,蕴含着化腐朽为神奇、瓦解规则的道境伟力!远超圣境的理解范畴!
枯槁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兜帽的阴影下,并非想象中的骷髅或怪物面孔,而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干枯树皮般的苍老人类脸庞。皮肤是长期不见天日的灰败色,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中,瞳孔却异常明亮,左眼是浑浊的灰白,仿佛蒙着一层永恒不散的迷雾;右眼则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但在那黑暗的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与秦夜右眼空洞深处同源的混沌星光,在顽强地闪烁!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秦夜紧握染血碎片的左手上,又扫过他染血的右眼绷带,最后停留在白璃那黯淡却依旧不屈的九尾之上。
沙哑的声音再次直接在两人识海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沧桑:
“葬星人的舟,只渡葬星人。”
“想活命,上船。”
“渡资…便是你手中那块‘钥匙’,和你右眼里…那点不该存在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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