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霄投下的毒,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冰水,虽激起剧烈反应,却在尚未真正扩散开来的瞬间,便被一股强大而隐秘的力量扼杀于无形。特调局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三名精锐探员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水塔的阴影里,只留下三枚被毒魄诡异能量蚀穿、如同被强酸浸泡过的通讯器残骸,成为这场无声绞杀的唯一证物。
这一切,身处悬壶居的朱振华并不知情。他只是在宋城上空那短暂翻腾又迅速消散的毒云之后,心头掠过一丝疑惑。那股仿佛要淹没全城的毒水危机感,为何突然如潮水般退去了?虽然不明所以,但这短暂的平静无疑是宝贵的喘息之机,正好用来调息恢复连日激战和引动雷火地穴带来的巨大消耗。他盘膝坐在静室,运转《九转天医诀》,青金色的真气在经脉中缓缓流淌,修复着细微的裂痕,那件由岐黄盟气运凝结的青金色战甲虚影在周身若隐若现,如同呼吸般明灭。
“陆九霄……”他低语,这个名字在齿间反复碾磨,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毒魄反噬如同倒悬的利剑,悬在所有人的头顶。在最后期限到来之前,那个疯子只会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绝不能因为片刻的安宁而放松警惕!悬壶居外,无形的罗网早已悄然收紧。特调局布下的天罗地网如同精密运行的齿轮,每一个环节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高精度的雷达捕捉点就隐藏在附近的几处制高点,屏幕上曾经代表他引发雷火地穴、立下岐黄血誓时爆发的恐怖能量峰值——那个足以让任何当权者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被标记为“龙鳞”的350兆焦当量数字,虽已回落,但其记录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靶标。那件由岐黄盟三家气运与星图之力凝结而成的青金色气运战甲,如同烙印般覆盖在他身上,既是守护灵魂与躯体的强大护盾,也成了暗夜里最醒目的靶心。
朱振华暂时安顿在悬壶居内,调息疗伤,梳理着连日来的线索与纷乱的心绪。冷青璇的伤势在玄冰玉髓的滋养下稳定下来,那缕冰蓝的发丝是她体内力量重新凝聚的象征。周小芸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她眉心那枚青翠的叶印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似乎在适应着血脉深处被强行开启的巨大力量,对外界的感知也变得异常敏锐,时常能听到风中草木的低语。
这天清晨,晨曦初透,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将悬壶居古朴的院落笼罩在一片朦胧静谧之中。一辆奥迪A8,如同暗夜的幽灵,无声地滑至悬壶居院外的青石小路上。轮胎碾过被晨露打湿的石板,发出轻微而粘滞的声响。
车门打开,林秘书率先躬身而出。他眼下的青黑比上次朱振华见到他时更加深重,如同抹不开的墨迹,眉宇间也积压着浓重的疲惫与焦虑。他迅速拉开后座车门,宋城市长张为民步履沉稳地迈下车。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夹克衫,熨帖整齐,一丝不苟,然而眉宇间却锁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郁,仿佛宋城上空那连日不散的阴云,都沉沉地压在了他的肩头。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院中那株昨夜曾化生璀璨星图的千年银杏,瞳孔深处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惊悸。那非人的景象,已超出了他数十年官场生涯积累的所有认知。
“朱先生,冒昧打扰。”张为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透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他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寒暄客套,直奔主题,“省里的风,吹得人心里没底。跑了几趟,上面的话……滴水不漏。”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夹克衫袖口一粒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小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朱先生是有真本事,大本事的人。我这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就想请先生……给看看前路。”
朱振华抬眼。望气术无声运转,视野陡然拔升、穿透了尘世的表象。张为民头顶,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紫气盘踞,凝实厚重如华盖,足有三丈之高!紫气翻涌间,隐隐有金蟾吐珠、灵蛇盘踞的虚影沉浮其中——这正是昨夜岐黄盟唐、林、钱三家气运交织显化的徽记!这紫气堂皇正大,根基深厚,如参天巨木扎根沃土,绝非摇摇欲坠、将倾之兆。然而,在那煌煌紫气华盖的边缘,一丝极淡、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极其顽固的黑灰色气流,正丝丝缕缕、不依不饶地试图向内侵蚀。这灰黑气息带着官场倾轧特有的阴冷湿滑,如同试图遮蔽阳光的污浊瘴气,目标直指那象征“上达天听”的华盖顶端,意图阻断紫气的升腾之势。这并非命格根基有亏,而是时运被小人暗中设阻、暗中使绊。
“张市长,”朱振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您官星正旺,紫气盈顶,根基深厚,如磐石稳固,绝非无根浮萍。眼前虽有浮云蔽日,不过是宵小作祟,挡了您上达天听的通路。”
张为民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一角,但眼底深处的疑虑和谨慎并未完全散去。宦海沉浮数十载,奉承话、吉利话他听得太多,早已练就了火眼金睛。“先生此言,令人心安。只是……”他微微前倾身体,带着上位者习惯性的审视与求证,“可有什么具体的凭据或……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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