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秋风裹着桂花香，却吹不散林夏掌心的冷汗。她盯着办公桌上烫金的邀请函，“玉生烟三十周年慈善红毯”的烫金字样下，压着枚羊脂玉坠的浮雕——本该温润的玉料上布满蛛网状裂纹，裂缝里卡着半只风干的甲虫，翅膀边缘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叮——”
化妆箱突然发出蜂鸣，箱盖上的牡丹纹如活物般游动。林夏按住躁动的灵器，指甲陷入掌心——这枚玉坠，正是卷一结尾在苏晚晴保姆车窗上见过的血玉。当时化妆箱的牡丹纹曾指向它，如今邀请函却堂而皇之地躺在她的化妆台上，仿佛某种挑衅。
“小林，顶流的造型可别搞砸了。”组长拍了拍她肩膀，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邀请函，“许清如团队点名要你，说是看了你给苏晚晴做的造型。”林夏嘴角扯出苦笑——苏晚晴早已退圈，而她替那位“失踪”女星做的最后一个造型，是在停尸间画的遗容妆。
奢华的VIP化妆间里，水晶吊灯将许清如的脸照得透亮。这位顶流花旦穿着露肩高定礼服，颈间的羊脂玉坠随着呼吸轻晃，每晃一下，裂缝里的甲虫就似乎张开一次翅膀。
“林老师，快帮我补妆。”许清如对着镜子嘟唇，玉坠突然折射出奇异的光，在镜面上投出无数细小的阴影。林夏打开定制化妆箱，金粉混着朱砂的定妆粉自动浮起，在她指尖凝成细小的符纹——这是灵器认主后的本能反应。
唇刷触到许清如唇角的瞬间，镜面突然爬满白色斑点。林夏瞳孔骤缩——那不是普通的粉痕，是成千上万的蛆虫！许清如毫无察觉地转动脑袋，蛆虫顺着她的下巴爬进衣领，而她镜中的倒影却在微笑，玉坠裂缝里的甲虫已经变成活物，正顺着她的锁骨往下钻。
“啊！”
许清如的尖叫刺破耳膜。她手中的粉饼摔在地上，瓷片飞溅处露出里面夹着的淡粉色碎屑——那是用人皮磨成的粉末，碎屑上还粘着几根金色的蛊丝。
“这、这是怎么回事？”助理慌忙蹲下收拾，林夏却注意到她指尖戴着的戒指——戒面是枚完整的甲虫标本，正是玉坠里那种。
“玉坠......是古墓里挖出来的。”助理压低声音，眼神躲躲闪闪，“老板说，戴上能让人气暴涨......”话音未落，许清如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你也想变美对不对？把你的脸给我......”
林夏猛地推开许清如，化妆箱里的沈如月珠花胸针自行飞起，针尖刺破玉坠裂缝。黑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蛊虫形状，而许清如的锁骨处，青灰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蛛网般缠住她的咽喉。
“是‘美人蛊’。”林夏掏出雕花口红——这是她特制的驱邪道具，膏体里混着三年陈的朱砂粉，“屏住呼吸，别让虫子钻进嘴里。”
口红在掌心画出隐蛊符的瞬间，许清如突然掐住自己脖子：“好痒......好多虫子在啃我的脸......”她镜中的倒影开始溃烂，露出底下蠕动的虫群，而现实中的她却依旧妆容精致，只有林夏的“阴眼”能看见双重幻象。
“看着我。”林夏按住她的肩膀，将符印按在玉坠上，“你最近是不是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在古墓里被人剥脸？”许清如瞳孔剧震，显然戳中了真相。助理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化妆台，发出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林夏余光瞥见碎裂的香水瓶旁，躺着半张浸泡在香水里的人皮——那是张与许清如八分相似的面皮，眼角处有缝合的痕迹。娱乐圈盛传的“换脸替角”传闻，此刻终于有了实锤。
虫尸在镜面上拼出“子时三刻，往生门开”的瞬间，陈妄踹开化妆间的门，怀里抱着个冒着热气的纸袋：“听说红毯要熬通宵，我带了......”他话音戛然而止，盯着镜中游走的蛊虫，八卦镜从袖口滑出，“靠，又是老熟人？”
“老熟人？”林夏挑眉，指尖却没停下动作，用口红在许清如手腕画出防御符。陈妄抖了抖纸袋，里面滚出几个关东煮——萝卜块上还浮着半张惨白的人脸，正是卷一井中骸骨的残魂。
“这玉坠的主人，是明朝某个藩王的殉葬姬妾。”他用筷子夹走人脸，八卦镜照向玉坠，镜面上浮现出古墓壁画，“她活着时被灌了蛊虫，死后阴魂附在珠宝上，专挑贪心的女人夺舍。”
许清如突然剧烈颤抖，玉坠裂缝里渗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蛊虫形状，朝林夏爬来。千钧一发之际，林夏将口红插进玉坠裂缝，膏体爆发出强光，蛊虫在光芒中化作青烟，空气中残留着烧焦的虫尸味与玫瑰唇膏的甜香。
“子时三刻......”许清如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他们在等我打开往生门......”她颈间的玉坠突然脱落，摔在地上碎成两半，露出里面蜷缩的干尸——那是具不足巴掌大的女尸，双手抱着枚刻满咒文的金粉饼。
陈妄捡起金粉饼，指尖沾了点粉末——那不是普通金粉，是用活人的骨殖磨成的“驻颜粉”。化妆间的挂钟突然敲响，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里，林夏后颈的牡丹纹身发烫，化妆箱自动打开，箱盖内侧浮现出新的地图——标记点正是玉生烟珠宝展的地下仓库。
“看来今晚的红毯秀，只是开胃菜。”林夏擦去口红残渍，望着镜中自己右眼角隐约的泪痣，“真正的好戏，在子时三刻的往生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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