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老人觉着眼前人应该不坏,于是跟着解释了一句。
“你晕了之后来了一群人,长得凶神恶煞的,他们还想进来这,但铁窗被我堵死了,外面还下着雨,到处湿滑他们才没爬上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
筱树重新坐回地面,湿掉的衣服带着的凉意这会儿才扎进她的皮肉的瞬间,顺着血脉往骨缝里窜。
额头的温热还在缓缓淌,筱树看着老人递过来的吃食,那是她给的零食,一包薯片,摆摆手,老人迟疑的把手缩了回去。
即使黑暗,筱树还是感知到了对方的善意,还有孩子满眼都是食物,却又目光复杂的的盯着奶奶拿回来的零食。
嘶哑着声音:“这些东西都给你们吧,是你们应得的。”言下之意,是他们留了她的谢理。
包装袋的声音在这黑暗中显得很大,筱树也不管对面三人,从空间找出对应的药物,利落的把药吃掉。
然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间,筱树感觉嘴里一股奇怪的味道,眼睛睁开的瞬间,还吓了一跳。
反手一拨老人脆生生倒地呻吟声响起,旁边坐着的小孩见状,赶紧跑过来把人扶了起来。
筱树意识回拢,看清倒地的是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待看见老人腕处的那抹红色,小孩警惕的眼神,以及嘴脸残余的血液时,有股不祥的预感直冲天灵盖。
同时嘴巴里的异味也越发明显了,用手一摸,鲜艳的红就这样撞进了她的眼里,眸光一凝。
“你这是做什么?!”
说完还不自觉的吐了两口,甚至还不可抑制的想干呕两声,但她忍住了。
老人见到筱树的反应,又见她那充满肃杀的眼神,瑟缩了一下,一副做了错事一般的样子回答。
“我见你嘴巴干裂……额头的烧也没有完全退下去,可又没水,就……”
“奶奶想……救你。”小孩这时也是一副小鸡护母鸡的样子,为自己的奶奶辩解。
“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外边的水,不能喝,无论底下的还是天上落下的。”
筱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为了救她,就割了自己的血来喂吗?
“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个陌生人,你何必……”眼神落到老人手腕处。
“你的食物救了我们,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面前了。”
筱树:……呃,您老倒也不必这么坦诚的呢。
昨天她也是脑袋发热热糊涂了,只给了他们食物却忘了给水。
随即从空间拿出了三瓶水递给他们,老人却惊讶无比的看着她,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带着身旁的孩子向后退了退,可那水,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伸手去接了。
“你这……!!?…”
可能是把她想成妖魔了,筱树扯动嘴角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温和无害的说道:
“老人家别怕,我这水就和昨天的食物一样,都是安全的,至于你脑子里现在在想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你想想现在这个世道,什么寄生人体,什么新奇的事没有呢?”
老人定定的看着她,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筱树见她这样子,无奈的自己做起了自己的事。
片刻之后,老人似乎也看出她确实对她们不存有其他危险想法,才慢慢活动了下手脚。
身边的孩子比她更快一步的感知到了筱筱的无害,双眼发光死死看着筱树放在地上的那几瓶水。
脚下这栋房子本就是老人的产业,楼下是儿子儿媳开的一个小店铺,二楼三楼是他们住的地方,灾难来临的时候儿子儿媳反应还算快的,往上挪了许多吃用的东西上四楼五楼。
他们也没想到这边洪灾会持续那么久,情况会到如此恶劣的地步,后来眼看着东西一天天被吃完,周围知道他家情况的都过来抢东西吃,一楼的抢完,就来抢他们收集起来的。
儿子儿媳为了保护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受了很重伤,两人死了,给她留下两个孩子死死支撑着。
这段时间,他们婆孙三个见过太多,也知道天上地下的水都不干净,可因为食物和饮用的水源消耗殆尽,他们也愈发的绝望,前两天,孙子无法忍受口渴,偷偷弄了外面的水来喝……
被寄生的孩子攻击性太强,奶奶忍着剧烈的心痛把它打倒后,还不放心的捆到了一旁,任由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
她现在将近70,对她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婆子来说,她觉得自己活得够够的了,只是她依然不忍心留下唯一的孙女去死。
渴?那就喝她的血,饿就吃她的肉,她愿意为孩子做到这一步,只为她能活一时是一时。
最后没想到,在她们万念俱灰的时刻,筱树来了,原本她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毕竟一老一小的能顶什么用?
可目光落在搭载女孩而来的那艘船上时,以及她最后关头塞进来的食物,让她改变了主意。
可很多时候,事情都不会百分百的如了她的意,看着后面追赶而来的一群人,把人慌忙拉上来后,又把铁窗彻底的锁死了。
……把水拧开,递给孙女,老人看着孩子咕嘟咕嘟的喝着水,眼中都是泪光。
不止是为了眼前这几瓶水,更是为了孙女后面的去路,那双苍老却满是希冀的眼便就此黏在了筱树身上。
那视线如此炙热,筱树又有何不懂的。
心里唉叹两声,吃了药物后,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再次袭来,筱树无奈的再次躺了下来。
“我睡一会儿,有什么特殊情况叫我。”
婆孙对视一眼,急忙点头。
在这场水与饥饿的绞杀里,真正的灾难不是洪水,而是被生存本能逼出来的、自投罗网的吞噬,她来自不同的世界,带来的是不同反应,即使身上背负异能,可也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在挡不住人性在绝境里面,她也实在算不了什么,如果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存在,也只会增生更多多比寄生虫更贪婪的欲望……
翌日。
老人虽然有了食物和水源,却舍不得浪费分毫在自己身上。
筱树精力充沛的醒来时,耳边只余小女孩断断续续的哭声,以及老人气若游丝的叮嘱。
察觉筱树醒来,靠坐在旁边的老人朝筱树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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