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暴雨倾盆。
朱罡烈立在山巅,俯瞰下方血肉磨盘。
福陵山里,三方混战,已整整持续四天。
有狼,被顶的肠穿肚烂。
有猪,被咬得皮开肉绽。
有人,被耍的团团转。
野兽很邪门。
不恋战,偷袭后迅速抽身。
猎户们疲于奔命。
伤亡不大。
马匹大都已惊散。
朱罡烈眼角一抽:“打人那个……叫高平?”
“是。高恭谨的小儿子,喜欢舞枪弄棒。”
翊波手指营地,那公子哥正在挥鞭发泄,抽得一个壮汉险些栽倒。
“我去宰了他?”
“人头先记下,完事再算账。”
他们灵觉何等敏锐。
只一眼,便断定,被打壮汉,就是朱罡烈此世生父。
没有相认的打算。
与天作对,凡人扯进来,徒增因果。
也不急于出手保护。
将亲骨肉抛弃荒山的家伙,活该吃些苦头。
雨夜围猎,本是朱罡烈给入侵狼群准备的圈套。
磨砺猪群。
顺便,还能给山神、土地供点血食。
谁知,高老庄这帮蠢货横插一脚。
三五百人,咋咋呼呼闯进来,生生把汤搅浑。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给老子追!”
公子哥的叫骂声远远传来。
猎户们无奈,开始冒雨向密林深处挺进。
“找死!自以为是的废物!”
翊波恨恨地啐了一口。
朱罡烈没说话,通过妖丹,向猪群发出指令:全部引入沼泽。
雨夜深山。
野猪群在狂奔。
狼群尾随,猎户们坠在最后。
能见度很差。
积水、泥坑深浅不一。
还有很多树洞、暗渠。
肥美的野猪,狼和人都在垂涎。
结果,在林子里兜来兜去,谁也没占到猪的便宜。
“真特么邪性!这些畜生啥时候变得这般灵?”
高平不顾潮湿,弯弓搭箭,疯狂射击。
箭矢如泥牛入海,毫无所获。
他暴怒。
看见手下谨小慎微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废物?蹑手蹑脚的像个娘们!给我加速!加速!敢落后,老子抽死你们!
朱罡烈远远望着,眼中闪过寒光。
原本是给狼崽子们准备的尿泡。
非要找死,就成全你们。
他默默施法,野猪群再次加速。
朱达强行停下脚步,后背立刻挨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
“少…少庄主!”他顾不上疼痛,抹了把脸上的泥浆,声音带着恐惧,“前面…前面是沼泽!黑泥潭……咳咳……”
山风裹着雨水,往口鼻里灌,他剧烈咳嗽起来。
高平心往下沉。
他虽急躁,却不是白痴。
已经记起,那片山洼里的沼泽,距离这,顶多几里路。
野猪群发疯狂奔,再有两刻钟,就会撞进去。
山里的水泡跟平地不一样。
东一块、西一块,范围极大。
黑灯瞎火。
又是狼,又是猪,又是人。
在那烂地方挤。
等于同归于尽。
回去?
高平心中邪火窜起。
不可能!
灰头土脸折腾三天,空手而回,岂不被长房的人笑掉大牙?
他凶光毕露,咬牙切齿地下令:“给我追!打到野猪加五百文。杀死灰狼,奖励一贯钱,再加两石粟米!”
猎户们爆发出欢呼,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
不顾死活,往林子里扎。
朱达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前面那群猪仿佛生了灵智,有预谋似的,把人、狼往绝路上带。
狼群也有自己的盘算。
不疾不徐地跟着。
想逼野猪深陷泥沼。
等雨停,回去拖尸体。
反正,腐肉它们也吃。
只有人,自诩聪明……却始终被牵着鼻子走。
追逐又持续了半个时辰。
猪群冲到沼泽边缘。
见时机成熟,朱罡烈发出绝杀令。
几百头大野猪,骤然急转。
分成两股,贴近泡子边缘,发足狂奔。
几个呼吸后,又绕圈兜回来。
划出个平趴的“3”,狠狠插向身后狼群两肋。
“嗷呜——!”
“哼哧——!”
变故突生!
狼群猝不及防,瞬间被分割、冲散!
野猪们红着眼,獠牙如刀,疯狂冲撞、撕咬!
猎户们追到近前,也被眼前的血腥惊呆。
猪吼狼嚎响彻山林。
断肢、碎肉齐飞。
泥浆、血水混合。
“快!快上!”
高平红了眼。
见兽群混战,以为捡到大便宜。
根本不顾队伍疲惫,抽出腰刀,狠狠扎在马屁股上,当先冲入战团。
几个亲随见状,快速跟进。
“蠢货!比猪还蠢!”老猎户们暗骂,却没办法,只能换上套索、木棍,硬着头皮追。
原本还算齐整的队伍,撞上杀疯的兽群,霎时人仰马翻。
朱罡烈默默观战,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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