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夜的搜寻,常州城守卫并未搜查到黄自在。
第二日,暮春的常州城笼罩在淡紫色的桐花雨里,余锋从昏迷中醒来时,檐角的铜铃正随着细雨发出细碎的清响。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百炼刀,却触到缠在肋下的绷带,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昨夜刺客的刀锋仿佛还贴着咽喉掠过,他恍惚看见一抹绿色倩影闪过,而现实身旁却空无一人,不由得喃喃自语:"依依。。。原来她只是出现在我梦里吗?"
屏风后的梁依依正低头整理药囊,听见声响时指尖猛地一颤,捣药的杵子险些打翻瓷碗。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铜镜中微微泛红的面颊,轻声自嘲:“梁依依啊梁依依,何时变得这般沉不住气了?”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却在抬眸时换上一抹轻笑:"余城主这是睡糊涂了,我何时成了会入梦的仙子?"说着便绕过屏风,袖口扬起的风带起一缕龙涎香——那是从地煞阁带来的熏香,用来掩盖血腥味再好不过。
余锋望着她走近,晨光为她的面纱镀上一层柔光,忽然想起昨夜她腾空劈刀的模样,冷冽如霜的眼神在触及自己时骤然化雪。“真的不是梦……”他伸手想去抓她的衣袖,却因牵扯伤口而闷哼一声。
梁依依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触到他肩头烫人的温度,心中一紧。指尖轻轻按在他腕脉上,感受着那有力的跳动,方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太大问题。若不是当初万花谷那位前辈用百种药草为你洗髓伐脉,昨夜黄家的‘七步倒’早该要了你的命。”她顿了顿,忽然想起当初坠崖至百花谷底,他护着自己,让自己任由万蛇撕咬,在闯关的乱石间跌跌撞撞替自己挡下诸多伤害,肩头的血迹浸透粗布衣裳,自己呵斥他为何不要命的救自己时,他却始终咬着牙说“你是女子,不会让你在我面前受伤。”。
余锋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万花谷你拼了命护我,现在换我救你,我们算两清了。” 余锋接过药碗时触到她指尖的薄茧,那是握剑多年留下的痕迹。他忽然想起她在万花谷中练剑的模样,月光透过槐树洒在她发间,碎银般的光泽。
“你怎么会在常州?”他斟酌着开口,却见她眼神一暗。
梁依依说道:“那日我们从百花谷分开,我回到地煞阁闭关,将大权交由苏瑶,待我出关后,地煞阁中我的心腹都已不在,只剩一些下人,我便四处打听,原来苏瑶趁我闭关,把我的人都以不同的方式“清理”了,出关时却只剩空阁,现在地煞阁已不是原来的地煞阁了,苏瑶那丫头,倒是学得一手好手段,不过,她欠我的,总有一日要还的。”
余锋说道:“苏瑶?!她不是你的下属吗?”
梁依依说道:“以前我就和你说过,我自小生存的地方,没有信任,只有背叛,利益。她原本也是一名孤儿,后来加入了地煞阁,凭借着自身的努力,这么些年也是立了不少功绩,坐上了副阁主之位。没想到。后来无意间得知你在常州,我就想着来看看,但你一直与张旭阳他们一起,我就不便现身相见,直到他们离开后,我发现有人在暗中盯着你们,便猜到对方肯定是想逐一击破,落单的你肯定就是目标。”
余锋点了点头说道:“无论怎么说,这次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了。”
梁依依正要说话,窗外忽然传来官吏们的喧哗,十余名官员簇拥着闯入偏厅,衣袍上的补子在阳光下明晃晃的。梁依依扶起余锋,听着余锋与众人虚与委蛇,目光落在自己衣袖上的血渍——那是昨夜替他挡剑时染上的。指尖轻轻摩挲布料,忽然想起他昏迷中攥紧自己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她的虎口,痒痒的,却让人心安。
“余城主,您受惊了!”为首的官员甩着衣袖上的云纹补子,目光在梁依依身上打转,“这刺客实在太过猖獗,竟在天子脚下犯事!” 梁依依扶着余锋坐直,指尖暗暗替他按住腰间的止血穴。余锋说道:“多谢诸位大人关心,行刺的歹人已大部伏诛。”他顿了顿,望向窗外飘落的柳絮,“唯剩一人重伤逃脱,想必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
“不知这位姑娘是……”一名御史模样的官员眯起眼睛,盯着梁依依扶着余锋的纤纤玉手。
余锋正要开口,梁依依已福了福身,指尖绞着裙角:“民女梁氏,本随父母经商,途中遇马匪,父母不幸遇难,幸得城主相救。此番处理完家中事务,特来照料恩公。”她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余锋惊讶的神情,心中不禁莞尔——这谎话说来竟如此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官员们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有人轻抚胡须,有人意味深长地笑。梁依依注意到一名老臣盯着她的面纱,忽然伸手将其摘下,露出眼角泪痣:“民女面容有碍观瞻,望大人海涵。
李司马已盯着她腰间的玉佩开口:"姑娘生得这般标志,与城主大人如此般配,何来有碍观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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