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巴中城的晨雾尚未散尽,李元杰已身着软甲候在城主府门外等着。他的甲胄肩带处新缀了片青铜鳞甲,正是月灵儿昨夜亲手打磨的——此刻在晨露中泛着幽蓝光泽,像极了少女晨起时眸中的星辉。
"昨夜没睡好?"李思羽伸手替他整理披风,触到内衬里缝着的平安符,绣工粗糙却针脚细密,显然出自月灵儿之手。李元杰耳尖微烫,却故意挺直腰板:"卯时便登城查了三遍岗,姐,可莫要小觑我。"
张旭阳和静姝走出城主府,注意到她腕间多了串珊瑚手串——那是昨晚晚宴前,月灵儿硬塞给她的"见面礼"。珊瑚珠被磨得圆润,映着静姝有些苍白的脸色,竟添了几分生气。"先去西城门。"李元杰牵过踏雪马,马鞍上还挂着个食盒,"给你们备了早饭,路上吃。" 西城门的箭楼翻新,墙体嵌着密密麻麻的箭孔,呈扇形分布。李元杰踩着云梯登上城楼,靴底与石阶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此处原是土坯墙,我让人混着糯米浆重砌,又加了三层青砖。"他抬手敲了敲墙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惊起檐下几只麻雀。
静姝摸着箭孔边缘的包浆,忽然想起梁国皇宫的护城河。那时她总在城墙上看风景,以为城墙永远坚不可摧。"这是改良后的'狼牙弩'。"李元杰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少年将军转动弩机,青铜齿轮发出"咔嗒"轻响,"射程比原先远五十步,可破一般的铁皮盾。" 张旭阳俯身查看弩箭,箭头淬着的蓝漆尚未干透:"这是毒?"
李元杰点头,指尖划过箭杆上的狼头刻痕:"月家暗桩送来的配方,南夷人自己都不知道,咱们也能反制他们了。"
张旭阳李思羽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对李元杰的赞许。
接连查看了各处城防,再用过午饭后,众人漫步至市井街巷。静姝被一间绣坊吸引,橱窗里摆着的蜀锦肚兜上绣着憨态可掬的虎娃,面纱下的唇角微微扬起。月灵儿见状,拽着她进店挑了块粉锻,非要给她做件新衣裳:"静姝姐姐生得这般好看,怎可总穿素色?" 一旁的李思羽笑着摇头,目光落在月灵儿与静姝这对相见恨晚的姐妹身上,心中满是对这两位妹妹的喜爱。
张旭阳和李元杰落在后面,看着姑娘们在绣坊里叽叽喳喳,李元杰忽然开口:"今早月家主说,南夷的商队今晨进了城。"李元杰的手按在刀柄上,拇指摩挲着防滑纹路:"我已让暗哨盯着,若他们敢在巴中城闹事——"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静姝发间晃动的珊瑚珠上,"总之不会让他们在城中胡作非为。"
酉时初,众人在"得月楼"落座。李思羽看着店小二端来的辣子鸡,忽然想起那年在风古城醉仙居,和张旭阳,静姝,余锋一起的时光,心中不禁感慨。"明日我们便启程去梁国都城。"她夹起一块鸡肉,却没放进嘴里,"我们有些事要去做。"
李元杰的筷子停在半空,他知道姐口中的"事",定与北荒大祭司和南夷的有关。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务必小心。”
月灵儿忽然从袖中掏出个锦囊,塞给张旭阳:"张大哥,里面是金疮药和避毒散,路上用得着。"锦囊上绣着的并蒂莲歪歪扭扭,显然是她连夜赶工的成果。张旭阳摸了摸锦囊,触到里面硬硬的物件,打开一看,竟是枚刻着"月"字的信号弹。 "若遇危险,就朝天上打。"月灵儿的指尖划过信号弹顶端,"我娘说,东南方三十多里有月家的庄子,收到求救信号能接应。"她转头看向李元杰,忽然红了眼圈,却故意瞪他:"你若敢偷懒不练兵,我便写信给思羽姐姐告状!"
次日一早,众人在城门口道别。静姝望着李元杰和月灵儿并肩而立的身影,忽然想起月府宴会上,月家主说的"乱世里能遇着知心人,便是福气"。她深情的看向张旭阳,摸了摸腕间的珊瑚手串。
张旭阳牵过踏雪马,马鞍上的食盒还透着温意。他帮静姝上马时,听见李思羽轻声说:"元杰长大了。"少年将军在城门前挺直脊背,晨光穿过他甲胄间的缝隙,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与月灵儿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像两棵并肩而立的树,根须深扎在巴中城的土地里,枝叶向着同一个方向生长。
李思羽静姝坐在马车里,张旭阳驾着马,李思羽打开锦囊,里面除了金疮药,还有张字条,上面是月灵儿留给张旭阳的字条:"张大哥,替我照顾好思羽姐姐静姝姐姐,否则我叫我娘打你屁股!"她笑着将字条折好收进袖中。
三人踏上征途,静姝掀开帘子回望,见李元杰与月灵儿并肩立在箭楼下,一个身着甲胄手握长剑,一个裙角飞扬攥着铜哨,像两棵根系交缠的树。
“你们累了就靠着睡会儿。” 张旭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待我们到了平江城你们换身衣裳,别总穿素色。” 静姝摇头,指尖抚过腕间珊瑚手串:“素色好行路。” 李思羽在旁侧耳听见,忽然从发间取下一支玉簪,簪头雕着半朵未开的莲花,正是静姝前日在绣坊多看了两眼的款式:“戴着,当时见你喜欢没买,我后来悄悄给你买下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