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硝烟掠过北荒大营,殷无常的帅帐内烛火摇曳,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切割成明暗两半。这位北荒第一勇士攥着酒坛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叩击陶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远处的厮杀伴奏。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告警,南夷的突袭部队已突破南侧防线。
“一群废物!”殷无常猛地灌下一口酒,辛辣的酒液混着血沫顺着嘴角滑落,在兽皮地毯上洇开暗红的花。他不知道,此刻王勇的大军正像铁闸般横亘在阴山要道,箭矢将北荒信使的尸体钉在山道的巨岩上,信鸽扑棱着翅膀坠入深谷,带血的密报飘进湍急的溪流,被漩涡卷得无影无踪。 梁依依躲在帐外的阴影中,羊皮软靴踩在潮湿的泥土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二、三……当数到第三十七下时,帐内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她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蛇形刀柄上的鳞片纹路硌得掌心发疼——这是独孤策亲赐的“蝮蛇”,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此刻正迫不及待要饮血。
“将军?”她推开帐门,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里藏着锋芒。殷无常半瘫在胡床上,破魔棍滚落在三尺外,指尖徒劳地抓挠着喉咙。他的脸涨成猪肝色,瞳孔因中毒而微微涣散,却仍强撑着直起上身,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小丫头……你是谁的人?” 梁依依不答话,缓步逼近。她看见殷无常腰间的狼首腰带扣,那是北荒战神的象征,此刻却随着主人的喘息剧烈起伏。
“给你个痛快。”她的匕首抵住殷无常的咽喉,却在触到皮肤的瞬间迟疑——这个叱咤风云的北荒勇士,此刻只是个被毒药折磨的凡人。殷无常忽然暴起,手掌如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眼中闪过最后的狠厉:“南夷的杂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梁依依手腕翻转,蝮蛇匕首划出优美的弧线。殷无常的喉管被割断,血沫喷涌而出,溅在她的面巾上,温热而腥甜。她后退半步,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捂着脖子倒在地毯上,脚畔的酒坛滚出帐外,毒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父亲!” 过了一会进来的少年见状怒吼震得营帐微微震动,精铁棍重重砸在脚下,梁依依蜷缩在帐角阴影里,指尖轻抚蝮蛇匕首的鳞片纹路,掌心蹭过凹凸的纹路 —— 这把淬毒短刃随她历经三十七场暗杀,刃口早已浸透北荒狼族的血。
殷狂屠扑向殷无常的瞬间,梁依依已如夜枭般腾起。她足底轻点帐顶牛皮,借着帐布的晃动悄然移位,手中匕首裹着登仙境特有的幽蓝真气,在昏暗帐内划出细微的破空声。殷无常般若境上品的耳力异于常人,忽然警觉地转身,精铁棍已舞成泼水不进的铁壁,棍端狼首吞口的獠牙几乎擦着她鬓角掠过。
“哪来的贼子?!” 精铁棍劈在帐柱上,木屑纷飞中,殷狂屠看清来者是个罩着灰袍的纤细身影,面巾下只露出一双冷如寒潭的眼睛。他昨夜在遂州城头见过这双眼睛 —— 似乎是营中的后勤医者。
“取你狗命的人。” 梁依依的声音像浸透了冰碴,匕首突然变招刺向他咽喉。殷狂屠横棍格挡,铁刃相击迸出火花,却见她手腕翻转,匕首擦着棍身滑向他肋下软穴。这招 “毒蛇吐信” 是独孤策亲授的杀招,专破硬功护体的武将。
殷狂屠闷哼一声,侧身避开要害,精铁棍借势横扫,带起的劲风掀飞帐顶一角。梁依依旋身跃至帐顶横梁,低头望见殷无常颈间的血洞 —— 毒酒已发作多时,这位北荒战神的瞳孔早已蒙上灰雾。
“今日,你们父子一起下去作伴。” 她轻声呢喃,从袖中抖出三枚透骨钉。殷狂屠听见暗器破风之声,铁棍舞成圆圈护住周身,却见钉尖擦着他耳际飞过,“噗” 地钉入帐外木桩,尾端红缨在夜风中轻轻颤动。
“雕虫小技!” 殷狂屠怒吼着冲向帐外,却见空无一人。他猛地转身,正撞见梁依依欺近眼前,匕首直取他面门。殷狂屠武将本能地后仰避过,却觉喉间一凉 —— 她的指尖已划过他咽喉,毒粉顺着指甲缝渗入皮肤。
“你…… 你使毒?!” 殷狂屠踉跄后退,精铁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感觉喉头火烧般剧痛,声音越来越沙哑,视线也开始模糊。梁依依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心中并无半分怜悯 —— 北荒狼族南下以来,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命丧他们手中。
“狼崽子,记住了,杀你的人,叫梁依依。” 她抬手扯掉面巾,露出左颊的朱砂痣。
“我要杀了你……” 殷狂屠强撑着举起精铁棍,却觉浑身力气正一点点流失。梁依依冷笑一声,匕首再次出鞘,寒光闪过,殷狂屠的咽喉已被割开一道血口。他的精铁棍 “当啷” 落地,双手徒劳地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涌出,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梁依依看着殷狂屠倒在殷无常身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弯腰捡起殷无常腰间的狼首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 —— 这是东黎族长的信物,如今却成了她的战利品。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南夷大军的总攻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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