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一世温柔 不离不弃到白首,
暖一场相逢 无怨无悔至永恒。
颂一曲心语 自由自在入琼楼,
吟一段情歌 有始有终奔玉宇。
青石板的凉意,是岁月在鞋底篆刻的暗纹。它无声地渗入足心,像古井深处汲上来的水,澄澈中裹着千年的静默。这凉意并非寒峭,而是夏至与霜降并肩行走时,大地赠予的温柔提醒——光阴的刻度,本就该如此清冽。
暮春的阳光,被层叠梧桐新叶筛成碎金,忽明忽暗地洒落。霜降鸦青的发髻成了光的舞台,跃动的金箔在此停驻,又被风的手指轻轻拨乱。几瓣被风拐带的桃花,怯生生栖落其间,粉白的一点,恰似时光在发间别了一枝未署名的花笺。
夏至的目光拂过那点柔粉,心尖便似被最细软的羽毛搔了一下。眼底漾开的暖意浓得化不开,仿佛能缠绕住这流淌的光阴。他忽然明白,所谓邂逅,不过是两个灵魂在碎光里偶遇,用目光为彼此的诗行标了韵脚。
“发怔呢?”霜降侧过脸,唇角噙着清浅的笑意,伸手替他拂去肩头一瓣落花。指尖掠过粗布衣衫的触感,竟带着奇异的暖流,透过布料,熨帖地渗入肩胛骨缝,连沉寂的骨骼都在无声舒展。
“看你,”夏至的声音低沉如石上清泉,“看你发间的落花,也看你眼中的光。”他微微一顿,目光更深地沉入霜降清澈的眼眸深处,那里面映着碎金阳光和他自己的影子,仿佛整个温软的尘世都盛在其中,“倾尽这一世温柔,也不过如此。”
霜降颊上飞起桃花般的红晕,眼波流转间嗔怪地睨他,低头踢开脚边一颗圆润石子。石子骨碌碌滚进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的石缝,发出轻微回响。
“油嘴滑舌。”她低声嘟囔,甜意却像蜜糖从字缝里渗出。
恰在此时,一阵清脆得如同碎玉撞击的童谣,被和煦春风裹着,从前方幽深的小巷里飘荡而来:
“青石板,滑溜溜,阿婆灶头煨芋头……”
“小囡囡,慢些走,莫要跌跤哭鼻头……”
歌声稚嫩纯净,像山涧初融的雪水,叮咚淌过布满青苔的卵石。夏至的脚步骤然一顿,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缚住。那简单的音节,每一个都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精准落入心湖深处某个被岁月尘封的角落。湖水轰然震荡!无数模糊而斑斓的光影碎片——前世殇夏的剑锋寒芒,凌霜独立雪崖的孤影——带着尖锐的呼啸,猛烈撞击意识的壁垒。
“唔……”他下意识按住额角,眉心蹙起深痕。
“怎么了?”霜降立刻察觉,冰凉指尖扶住他手臂,那微凉奇异地缓解了识海翻江倒海的动荡,“头又疼了?”
夏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莫名惊涛,强笑摇头:“无妨,阳光晃眼。”他重新迈步,视线却被巷口吸引。
唱歌的小童蹲在门槛外石阶上,羊角辫冲天,红肚兜洗得发白,对着墙角嫩草咿咿呀呀,浑然忘我。阳光给他镀上朦胧金边,纯净如小玉雕。他身后半开的木门内,一个佝偻背影坐在老旧纺车前,“吱呀——吱呀——”缓慢而规律地摇动木轮。单调声响与童稚歌声交织,形成一种恒久的韵律,咏唱着人间最朴素的烟火。
这声音景象,像一把无形钥匙,再次扭动夏至的心弦。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感,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带着微凉浸润,缓缓漫过四肢百骸。紧绷的神经在这平凡的烟火声中松弛下来。
他不再捕捉记忆碎片,只是静静站立,用心去“听”。童谣的纯净,纺车的沧桑,微风拂叶的沙沙,远处市井隐约的人语……世界的声音被放大又褪去喧嚣,只剩下纯粹音律本质,如无形丝线在空间里交织流淌。
他下意识握紧霜降的手,那微凉柔软成了此刻最真实的锚点。霜降回握,手指用力,传递无声支撑。她目光也投向孩童与纺车,长睫在阳光下投下静谧阴影。
奇妙同步感在两人间无声流淌。夏至清晰感到霜降掌心温度缓慢而稳定地升高,仿佛也在汲取周遭平凡的暖意。她的脉搏透过肌肤传来,与自己因顿悟前兆而略显紊乱的气息隐隐呼应,如星辰遵循同一道古老引力。
一阵更轻柔的风,卷着远处溪水湿润气息撩过小巷。霜降额前散落的发丝被撩起,几片早先落在发髻的桃花瓣,终于依依不舍飘离,打着旋儿悠悠坠向地面。
夏至目光被那片飘零柔粉牵引。花瓣下落极慢,慢得时间仿佛被拉长延展。他清晰“感知”到空气被这微小花瓣轨迹温柔排开,形成细微透明涟漪,无声扩散,轻柔拂过脸颊带来微凉与花香。
就在花瓣即将触及湿润青石板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明”感骤然降临!
无形的闸门轰然洞开!夏至感觉自己猛地向下“沉”,又向无限四周“弥散”!身体存在感稀薄如雾,“意识”却挣脱肉身樊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广度向四面八方无限延展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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