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抬起泪眼,那双眼眸宛如浸寒潭的星子。前世今生,在这无声的凝视里激烈激荡。她更加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仿佛生怕一松手,这一切就会如泡沫般消散。
“没事了……” 夏至声音嘶哑,仿佛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我们在一起了。” 说着,他手臂再次收紧,下巴轻搁在她的发顶。
断桥西岸的阴影里,毓敏僵立在原地。鹊桥消散的景象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冲击着她的认知。她失神的目光投向恋人夏至,看着他拂泪时的虔诚,再看看霜降眼中浓烈的情意…… 心底泛起一阵陌生的涟漪:是惊?是惧?是惑?…… 亦或是一丝难以察觉的羡?
她猛地甩头,试图将这些杂乱的思绪甩开。太荒谬了!这绝非人间之景!背后定有妖异!必须马上禀告!
她的目光渐渐沉淀,变得锐利起来。她弯腰拾起泥污的丝帕,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至关重要的证据。随后,她悄无声息地退离河岸,如同一只幽灵般融入夜色之中。
夜色笼罩大地,夏至搀扶着霜降,两人互相依偎着离开。一路上,他们沉默不语,似乎都还在消化着刚刚那震撼人心的一幕。回到霜降临水的小院,推开柴扉,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屋内,油灯如豆,散发着昏黄而温暖的光。林悦迎了出来,手中端着药碗。“你们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 她的目光落在两人狼狈的衣衫和奇异平静的神情上,到嘴边的话又卡了回去。
霜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事了。” 说着,伸手去接药碗,指尖却微微颤抖着。
夏至抢先一步接过药碗。“有劳。霜降需歇息。” 他的声音沉稳,却难掩疲惫。
林悦担忧地退到一旁。夏至将药碗放在桌上,转身看向倚在门边的霜降。他走过去,无声地握住她冰凉的手,仿佛要用自己的温度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进去喝药,暖暖身子。” 夏至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关切。
霜降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走进暖光之中。她捧起碗,轻轻啜饮着,目光却有些失焦,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种种变故里。
夏至静静地注视着她,指尖不经意间轻拂开她颊边的湿发,却触碰到了她腕间银镯上米粒大小的翠绿玉珠。就在触碰的刹那,玉珠内部骤亮一点血色红光!那红光如活物般流转,却瞬间又沉寂下去!
夏至只觉血液凝固,手僵在半空。前世风雪尽头,凌霜腕间似乎也有相似的翠色…… 难道这其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寒意混杂着疑云爬上他的脊背。镯子、血光、鹊桥奇迹、前世记忆……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物,难道有着未参透的致命关联?
他迅速敛神,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常,轻拍她的手背:“头发乱了。” 那平静语调下,他的心绪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翠玉镯上的血光,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他那颗刚获安宁的心。
夜色愈发浓稠,像一块沉重的幕布,笼罩着整个世界。霜降伏在桌上,沉沉睡去,睡颜脆弱而无辜,仿佛还在梦中回味着刚刚那如梦似幻的一切。夏至轻起身,脱下外衫,温柔地披在她的肩头。然后,他转向门口,目光穿透夜幕,警惕地扫视着院外。
鹊桥奇观带来的震撼尚未远去,他深知暗处必有波澜。河岸上可能存在的窥视…… 毓敏飘落的丝帕…… 这一切都如芒刺在背,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必须知道,这惊世景象究竟落入了多少双眼睛里。
夜色愈深,院墙外极远处的坡地,几点萤火光点突兀地闪烁了几下,随后又迅速熄灭。
夏至神经瞬间绷紧!他知道,那绝非普通的星芒,也不是寻常的灯火,而是有人在刻意传递信息!
他屏息凝神,夜风拂过树木,沙沙作响,在这轻柔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几声短促而古怪的鸟鸣。
坡地的黑暗中,隐约传来衣袂摩擦草叶的窸窣声,还有几声压抑模糊的交谈尾音。
光点!鸟鸣!人声!夏至眼神愈发锐利。果然不出所料!有人目睹了一切!他们究竟是在传递信号,还是在使用联络暗号?是毓敏在暗中搞鬼,还是另有其他暗处势力?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刚刚重逢的安宁瞬间被危机感攥碎。鹊桥宛如一把钥匙,打开了未知凶险的魔盒,而他们此刻正处于这风暴的中心。
夜色沉沉,如同一口巨大的黑锅,将他们笼罩其中。夏至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静静地守护着沉睡的霜降,警惕地注视着无边的暗夜,似乎要将一切危险都挡在这小院之外。
清晨,微光如同调皮的精灵,悄悄探入窗棂。霜降在这安宁中缓缓转醒,披着的外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她望向窗外,呼吸却骤然一屏。
窗台上,一只墨玉般健硕的乌鹊静静停驻。它的羽色深邃墨蓝,流转着幽暗而高贵的光华。此刻,它歪着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灵性地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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