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跃出云海的刹那,天地被鎏金点燃。夏至的胸腔里涌出李白的诗句,千年光阴在庐山面前坍缩成指尖的沙粒。他望向霜降——霞光为她描摹永恒的金边,让刹那的相遇在亘古山河中锚定成诗。
正午的溪流是山谷的私语。浓荫晒下的光斑在卵石上跃动,像无数金鱼游过透明的时光。水声潺潺,将轰轰烈烈的晨光酿成清凉的永恒。
“好凉快!”毓敏第一个脱了鞋袜,赤着脚试探着踏入溪水,“嘶——透心凉,舒服!”她像个孩子般惊喜地叫起来。
筠导笑着摇头,动作却利索地卷起裤管:“领导带头,给大家探探路。”他稳稳地踩进水里,伸出手臂,毓敏自然地搭着他的手,借力也稳稳站定。两人相视一笑,那份多年沉淀的默契在溪水的映照下格外动人。
霜降看着清澈的溪流,眼中也跃跃欲试。她脱下凉鞋,白皙小巧的脚趾小心翼翼地触碰到水面,立刻被那冰凉的触感激得微微一缩,像受惊的小鹿。“好凉!”她低呼,声音带着一丝娇憨。
夏至的心也跟着她那一下微缩而轻轻一颤。他早已卷好了裤腿,先一步踏入水中,站稳后,极其自然地朝她伸出手:“来,我扶着你。”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稳稳地悬在霜降面前。
霜降抬眼看他,脸颊微红,没有半分犹豫,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指立刻收拢,温暖而有力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手。肌肤相贴的瞬间,一股暖流从交握的手掌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连沁凉的溪水都变得温和起来。她借着他的力,稳稳地踩入水中,细碎的水花溅起,打湿了夏至的裤脚,两人却都浑然不觉。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那份稳定和温暖,成了溪流中最坚实的依靠。
溪水不深,只没及小腿肚,水流潺潺,温柔地抚过皮肤,带走暑气。水底的石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
“看!有小鱼!”毓敏眼尖,指着不远处一片水草丰茂的浅滩。果然,几条寸许长的银白色小鱼,灵活地在石缝和水草间穿梭,快如闪电。
“嘿,试试能不能抓住!”筠导来了兴致,俯下身,双手拢成碗状,屏息凝神地靠近。他动作虽慢,却带着一种沉稳的耐心。
夏至和霜降也学着样子,小心翼翼地朝另一群小鱼靠近。霜降全神贯注地盯着一条在石头上小憩的鱼儿,学着筠导的样子,双手缓慢地、极其轻柔地探入水中,从两侧包抄。她屏住呼吸,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滑腻的鱼身了,鱼儿却倏地一摆尾,像一道银色的光,从她指缝间溜走,溅起一小片水花。
“哎呀!”霜降失望地轻呼,下意识地跺了一下脚,却忘了脚下是滑溜的青苔。重心顿时不稳,整个人向后一仰!
电光火石间,夏至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抓鱼的手,长臂一揽,猛地环住了她的腰,用力一带!霜降惊呼一声,整个人撞进他怀里,脸颊贴上了他温热的胸膛。溪水哗啦作响,两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溅了半身水,凉意激得霜降一哆嗦,可腰间那坚实有力的臂膀和紧贴着的温热胸膛,又让她瞬间像被点燃,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世界突然静默。水声、笑语、鸟鸣都成了虚浮的背景,只有夏至怀中那具微微战栗的躯体真实可触——湿衣下的肌肤凉而烫,发间山野气混着花环的甜,随每一次呼吸钻进他的鼻息。他箍紧的臂弯像一道锁,锁住她无措的颤抖,也锁住肌肤相贴处源源不断的热流。
霜降仰头时,水珠从睫毛滚落,在夏至眼底碎成溪流的粼光。她的瞳孔里晃着未退的惊惶、羞赧,还有一汪自己都未察觉的,被水波晕开的依恋。
他喉结滑动,手背青筋绷紧。她听见他胸腔里轰鸣的心跳,震得自己耳膜发麻,而她的每一次悸动都精准地落在他心跳的间隙里。睫毛垂下时,她忽然发现——水珠从睫毛滚落的过程,竟比溪水漫过石阶还要慢上许多。
筠导的咳嗽声在岩壁间回响,尾音拖长的笑意像山涧溅起的水花。他指尖轻扣竹竿,目光扫过纠缠的身影:"抓鱼讲究个稳字,重心要沉——"话锋一转,挑眉望向对岸裸露的岩壁,"咱们这庐山可都看着呢!"
霜降触电般弹开,裙角水珠甩出抛物线,在青石板上绽开羞赧的花。她低头盯着洇湿的布鞋,脚尖无意识地碾着碎石子。夏至臂弯骤然失去暖意,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小心",耳廓被山风撩得发烫。
毓敏笑盈盈地拍落丈夫袖口的草屑,眼底漾着蜜色的光:"老迂腐!"她指向树影婆娑的缓坡,"日头正毒,不如去喝口山泉?"腕间银镯叮咚作响,恰似为这幕青春协奏曲打着节拍。
四人涉水归来,溪流在足底碎成凉意。夏至率先上岸,未待霜降迟疑,便伸手接住她微颤的指尖。掌心相触的刹那,他收紧力道,将她带离水雾。霜降踉跄的瞬间,夏至的手臂已如藤蔓环住她的腰,湿透的衣料下,体温与誓言一同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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