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见仁的裤裆在树杈间裂开第三道口子时,终于瞅见山坳里那座破庙。月光像块被啃剩的酥油饼,歪歪扭扭地铺在断了半截的飞檐上,檐角铜铃早被人掰走,只剩锈铁丝在风里晃荡,活像根没擦干净的牙签。
“奶奶的,陈老鬼的剑光比寡妇的裹脚布还难缠。”他拽着裤腰跳进庙门,破葫芦磕在门槛上发出闷响,惊起梁上三两只瘦蝙蝠,翅膀扑棱声里还混着老鼠啃木头的“咯吱”声。供桌上的烛台歪歪斜斜插着半截白蜡,照得泥塑老神仙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左眼睛还缺了块漆,像是被人抠去当夜壶塞子了。
刚要伸手顺走供桌上的半块绿豆糕,忽听神像背后传来“簌簌”响动。郝见仁立刻把身子贴在剥落的墙皮上,破袖口露出的葫芦纹身跟着抖了抖——只见个灰扑扑的影子从神龛里钻出来,头戴半顶耷拉着流苏的道冠,腰间挂着个比他还破的酒葫芦,手里攥着张写满鬼画符的黄纸。
“无量天尊!”那影子突然转身,黄纸往空中一甩,纸角正巧扫到郝见仁鼻尖,“贫道乃终南山玉虚洞……”话没说完,自己先被供桌上的烛台绊倒,“扑通”摔在香灰堆里,道冠滚到郝见仁脚边,露出满头油腻的卷发,哪有半分仙风道骨。
郝见仁蹲下身,用鞋尖戳了戳那道士的屁股:“玉虚洞?我看是玉米洞吧,洞里长的全是你这种冒牌货。”他捡起那张黄纸,借着月光一瞧,上面画的分明是只屁股朝南的乌龟,龟头还多画了三笔,活像根冒头的豆芽菜,“就你这符,能镇住茅房里的蛆虫算我输。”
道士狼狈爬起来,见郝见仁腰间破葫芦,眼睛突然发亮:“这位道兄,你这葫芦可是百年雷击木所制?贫道方才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旁有颗扫帚星大亮,正应在你身上——”
“少来这套。”郝见仁突然揪住道士后领,把他按在缺了胳膊的神像上,从对方腰间扯下酒葫芦晃了晃,“说!这葫芦里装的是酸梅汤还是洗脚水?本道爷闻着有股子馊窝头味。”
道士苦着脸举手投降:“好汉饶命!小的本是山下猎户,见这庙荒废多年,便扮作道士骗骗香客,供桌上的绿豆糕还是今早从土地庙供品里顺的……”话没说完,忽见郝见仁眼睛死死盯着他道袍下摆——那里正渗出块暗黄的污渍,散发着可疑的尿骚味。
“你娘的,原来是个尿裤子的假神仙!”郝见仁笑得直拍大腿,顺手把自己的破葫芦塞给道士,“正好,本道爷教你两招真本事。看见这招没?”他突然对着神像撅起屁股,双手在头顶比出个乌龟状,“龟息遁法入门版,专门防狗追猫挠,刚才爬树时刚悟的,比你那破符管用多了。”
正当两人在香灰堆里滚作一团时,庙外突然传来夜枭的怪叫。郝见仁耳朵一动,立刻翻身躲到神像背后,破袖口的葫芦纹身蹭掉半块墙皮。月光从破瓦缝里漏进来,照见庙门“吱呀”推开条缝,三四个蒙着面的黑影鱼贯而入,腰间佩刀在微光下泛着冷光。
“奶奶的,聚贤馆的狗腿子追来了。”郝见仁扯了扯假道士的道袍,把他往前一推,“去,用你的龟息符骗骗他们,就说本道爷是上天派来收他们狗命的屎壳郎大仙。”
假道士还没来得及开口,为首的黑影已经踹翻供桌:“郝见仁!别躲了,你在无名小镇顺的翡翠佩是我们堂主的传家之宝,今晚要么留下命,要么留下蛋——”
话音未落,忽见神龛里冒出个白乎乎的影子。郝见仁套着从假道士身上扒下来的道袍,道冠歪戴在头顶,手里举着半根点燃的蜡烛,正把绿豆糕渣往脸上抹:“无量天尊……吾乃三清座下屎尿星官,特来收你们这帮腌臢泼物的狗魂——”他突然把蜡烛凑近脸,绿豆糕渣粘在胡茬上,活像长了满脸的疥疮,“看见没?这是本座用三年没洗的道袍养的尸虫,专啃恶霸的肠子!”
黑影们齐齐后退半步,其中一个声音发颤:“别、别装神弄鬼!老子见过真神仙……”话没说完,郝见仁突然从道袍里掏出个牛皮袋,往空中一撒——竟是半袋昨晚顺的灶灰,混着没吃完的栗子壳,劈头盖脸砸下来。
“本座赐你们洗尘!”他趁机扑进人堆,专往裤裆里踢,破布鞋的泥点子全甩在黑影们的蒙面巾上,“知道这招叫什么吗?‘旱地拔葱捣蒜式’,专挑你们这种裤腰带系太紧的倒霉蛋!”
混战中,假道士突然抱着郝见仁的破葫芦冲过来:“道兄!你的宝贝葫芦——”话没说完被人撞得踉跄,葫芦盖“啪”地打开,里面剩下的半坛桃花酿泼在神像上,酒气混着香灰味,倒像是给老神仙灌了坛尿。
郝见仁瞅准机会,从怀里摸出偷来的翡翠佩,往香灰堆里一埋:“看见没?这是本座设的‘金豹吞屎阵’,你们堂主的玉佩正在阵中受刑,再敢追来,定叫他胯下生疮——”话没说完自己先被绊倒,屁股坐在碎瓦片上,疼得直抽气,却还不忘冲黑影们比中指,“有种过来单挑,本大仙让你们三招,第一招踹屁股,第二招抠鼻孔,第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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