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马站在房门前,方才那阵剧烈的震动让他心神不宁。他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的天空,那里仍有几缕未散的金光在云层间若隐若现。夜风拂过他的官袍,带来一丝不祥的预感。
"赵木陀!"他沉声唤道,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格外清晰。
赵木陀闻声从偏房快步走出,手中还拿着半盏未熄的油灯:"阿郎,有何吩咐?"灯光映照下,他脸上还带着惺忪睡意。
白司马目光凝重地望向刺史府方向:"速去备马,我们即刻前往刺史府。"
赵木陀闻言一愣,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这个时辰?"他犹豫道,"城中百鬼夜行刚过,此时出门..."
话未说完,就被白司马决然的眼神打断。赵木陀深知主人性格,当下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向马厩。夜风吹得他手中的油灯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不一会儿,两匹骏马被牵至院中。白司马利落地翻身上马,官袍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他最后望了一眼东南方的天空,猛地一夹马腹:"走!"
马蹄声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很快便消失在长街尽头。只余下一轮孤月,冷冷地注视着这座陷入诡异宁静的城池。
白司马与赵木陀匆匆赶到刺史府,管家闻讯急忙前去禀报。二人在中堂等候时,白司马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茶几,那急促的声响在寂静的厅堂内格外清晰。
片刻后,管家提着灯笼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摇曳的火光映照出他惨白的脸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白、白司马,大事不好!"他声音发颤,"阿郎不在房中,床榻也是冰凉的..."
白司马霍然起身,茶盏被衣袖带翻,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地面上,腾起一阵白雾。"快!立刻派人四处搜寻!"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在深夜的府邸中显得尤为刺耳。
很快,整个刺史府都骚动起来。管家带着仆人们提着灯笼穿行在回廊间,捕手们举着的火把将庭院照得通明。脚步声、呼喊声此起彼伏,惊醒了栖息在屋檐下的夜鸟。
"司马!西厢房没有!"
"后院也找遍了!"
"偏房都搜过了!"
一个个坏消息接连传来。管家满头大汗地跑到白司马面前,胸口剧烈起伏:"白...白司马,这可如何是好?阿郎他...该不会是被方才那些鬼怪给..."话未说完,他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白司马面色铁青,目光扫过刺史府每一个角落。突然,他注意到正堂案几上那盏还温热的茶盏,以及地上几滴不易察觉的暗红色痕迹。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白司马当即厉声喝道:"速去通报别驾、参军等诸位官员,让他们即刻前来刺史府议事!"
一众捕手领命而去,急促的马蹄声在江州城的街道上渐行渐远。不多时,杂乱的马蹄声又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别驾、参军等官员神色匆匆地踏入刺史府正堂,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两名捕手牵着两匹骏马急匆匆地赶来禀报:"回禀司马,刘司马府上遍寻不见人影!"另一名捕快接着道:"属下等在府外搜寻,只在附近树下发现这两匹无人看管的马匹。"
白司马定睛一看,心头猛地一跳——这不正是白日里青鸟与那壮硕男子的坐骑吗?他眉头紧锁,略一沉吟,转身对别驾拱手道:"事态紧急,还请别驾坐镇刺史府。下官带人前往东南方向查探。"
别驾神色凝重地点头,环视在场众人,沉声下令:"尔等皆听白司马调遣。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诺!"众人齐声应命。
白司马当即带着刘参军和另外两名参军以及二十余名捕手,向城东南疾驰而去。夜风呼啸,吹得火把忽明忽暗,将一行人马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鬼魅般在街道上穿行。
一行人策马来到东南角的绣坊门前,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眼前骇人的景象——绣坊大门旁的院墙已倒塌大半,碎石断砖散落一地。院墙外赫然矗立着一座小山般的泥石堆,一道深深的沟壑从石堆延伸而出,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曾在此强行稳住身形。
"这..."刘参军倒吸一口凉气,火把险些脱手。白司马翻身下马,蹲下身仔细查看那道沟壑。沟壑里泥石如新,显然是才形成不久。
“到里面看看。”白司马望向沟壑尽头的绣坊宅邸。
众人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越过倒塌的院墙。眼前的景象更令人震惊:绣坊中央的房屋全部坍塌,甚至陷入地底,形成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坑。断裂的房梁如巨兽的骸骨般支棱着,碎瓦残砖间还散落着几片泛着诡异光泽的黑色布帛。
"搜!"白司马一声令下,捕手们四散开来。然而一番搜寻下来,除了满目疮痍,竟未发现半个人影。没有尸体,没有血迹,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显得异常干净。
白司马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他忽然想起与青鸟共同查看的那张江州城地图,快步走出院墙,站在街道上左右眺望。月光下,两侧的宅邸静默如常,但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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