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一月的风刮过县一中操场,卷起满地枯叶。福瑶裹紧校服外套,小跑着穿过晨雾弥漫的校园。高三教学楼的灯光已经亮起,像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追梦人的方向。
教室里空无一人。福瑶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掏出厚厚的习题集。距离高考还有217天,每一分钟都珍贵得像金子。
翻开英语笔记,她轻声朗读起昨天整理的词组。北京之行后,她更加明确了目标——北大教育学院,乡村教师定向培养计划。这个梦想如此清晰,以至于她能在疲惫不堪时依然看到它的光芒。
"我就知道你又早到。"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马得水拎着两个塑料袋走进来,鼻尖冻得通红,"趁热吃,肉包子。"
福瑶接过袋子,热气腾腾的包子温暖了她冰凉的手指。自从北京回来,马得水像是变了个人,不再迟到早退,甚至开始和她比拼谁到教室更早。
"今天几点起的?"福瑶咬了口包子,肉汁在口中溢开。
"五点。"马得水得意地扬起下巴,"比昨天又早十分钟。"
福瑶挑眉:"我四点四十。"
"你赢了。"马得水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随即翻开数学课本,"不过期中考试可不一定。"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埋头学习。教室里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这种默契的竞争,已经成为他们高三生活的常态。
2.
期中考试如约而至。福瑶坐在座位上,深呼吸平复剧烈的心跳。这是北京归来后的第一次大考,也是检验她与马得水"赌约"的关键一战。
试卷发下来,她快速浏览一遍,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大部分题型她都和马得水一起练习过。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题,正是上周他们争论不休的那类解法。
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福瑶完全沉浸在解题的专注中。直到交卷铃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发现手心全是汗。
"怎么样?"走廊上,马得水凑过来小声问。
"还行。"福瑶谨慎地回答,"你呢?"
"最后大题差点没做完..."马得水懊恼地抓抓头发,"你肯定又全对。"
福瑶摇摇头:"我也卡了一会儿。"
他们并肩走向食堂,讨论着试题的细节。这种纯粹的知识交流,让福瑶感到一种奇妙的满足。曾经那个自大的公子哥,如今竟成了她最旗鼓相当的学习伙伴。
期中成绩公布那天,全班哗然。林福瑶稳居第一,而马得水竟然冲到了第五名!
"进步神速啊,马得水!"班主任刘老师推了推眼镜,"照这个势头,重点大学不是梦。"
马得水挠着头傻笑,悄悄对福瑶挤眼睛。下课后,他把福瑶拉到操场角落:"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福瑶装傻:"什么约定?"
"期中考试超过你,你就..."马得水突然结巴起来,"就告诉我答案..."
阳光透过梧桐枝叶,在马得水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福瑶看着他期待又紧张的表情,心跳突然加速。
"你第五,我第一。"她故意板起脸,"这叫超过?"
马得水顿时蔫了:"就差四名..."
"下次继续努力。"福瑶转身走向教室,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3.
周末,福瑶带着一摞书回到青石坳。自从父亲生病后,她尽量每两周回家一次,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村里的变化让她欣慰。夜校的规模扩大了,现在有三十多个妇女和女孩定期上课;电脑教室也运作良好,王老师说孩子们进步神速;最让她惊喜的是,刘老三居然主动报名了成人识字班!
"瑶儿回来了?"林老根在院子里劈柴,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福瑶赶紧放下书包去帮忙:"爹,您别累着。"
"没事,医生说了,适量活动有好处。"林老根抹了把汗,"小马没来?"
"他...他回县城了。"福瑶低头整理柴火,掩饰脸上的红晕。自从"赌约"之后,马得水经常跟她一起回青石坳,美其名曰"辅导电脑课",实则连她家门槛都快踏平了。
晚饭时,全家围坐在炉子旁。林老根难得地倒了半杯米酒:"瑶儿,爹想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
"要是考上北大..."林老根抿了口酒,"家里想给你办个酒席,请全村人。"
福瑶筷子停在半空。办酒席对山里人家是大事,意味着不小的开销。"爹,不用..."
"要的。"林老根斩钉截铁,"咱老林家祖上还没出过大学生呢。再说..."他声音低了下来,"你娘和我想风风光光地..."
福瑶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她明白父亲的意思——这是他们向全村宣告,女儿有出息了,哪怕倾尽所有也值得。
"好。"她轻声应下,夹了块腊肉放到父亲碗里,"不过要等我真考上了再说。"
4.
回到学校,福瑶比以往更加拼命。每天清晨五点起床背单词,午休时间刷题,熄灯后还打着手电筒复习。马得水也不甘示弱,两人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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