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永庆十八年腊月初二,天地间仿佛被严寒凝固。凛冽的北风如同一头挣脱牢笼的咆哮猛兽,带着刺骨的寒意,裹挟着细碎的雪花,如同密集的箭矢,肆意地往人脖子里钻,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无情地冻成冰雕。
林侯府在这寒夜中静谧矗立,唯有角门“吱呀”一声,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仿若打破平静的不祥之兆。柳文远身着华丽且厚重的狐裘,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藏其中,身后紧跟着三个身形壮硕、膀大腰圆的家丁,他们满脸横肉,神色嚣张,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内院闯去,那架势仿佛要在这侯府掀起一场风暴。
然而,就在他们前脚刚欲迈进内院之际,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洗脚水毫无征兆地自上方如倾盆暴雨般倾泻而下,兜头浇在柳文远身上。“哎呦我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东北腔惊呼,林晚晚端着铜盆,从门后探出头来,只见她脚趾还在水中欢快地扑棱着,水面上两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轻轻摇曳,宛如在翩翩起舞。她眼眸中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似笑非笑地调侃道:“舅老爷这是要给姐表演‘雪地洗澡’呢?您这爱好可真是别具一格,大冷天的,就不怕冻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可别怨姐没提醒您。”
柳文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这才发觉原本端正的官帽此刻已歪到了后脑勺,狼狈之态尽显,滑稽得如同戏台上的小丑。他气得浑身发抖,胡子如同被狂风吹动的杂草般直颤,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要喷出火来,怒声吼道:“林晚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你难道就不怕王法的制裁吗?”
“胆子?”林晚晚若无其事地晃了晃脚丫子,水面顿时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那两片玫瑰花瓣也随之起伏飘荡。她一脸不屑地撇嘴道:“我这脚指甲盖都比您的胆子大!说吧,又来侯府放哪门子‘坏水’?您三番五次来这儿捣乱,真当我们侯府是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菜园子?”
柳文远身后的家丁们见状,顿时面露凶光,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妄图给自家老爷找回场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唰”地一声,院墙上如鬼魅般瞬间跃下十几个黑衣侍卫。他们身姿矫健如猎豹,落地轻盈无声,腰间佩刀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而森寒的芒,仿佛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萧玦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林晚晚身后,他身着一袭玄色大氅,那大氅如墨般深邃,下摆轻轻扫过门槛,整个人宛如暗夜中的王者悄然降临。他目光如炬,犹如两道冰冷的寒芒,直直地射向柳文远,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字一顿地说道:“本王的未婚妻,也是你能碰的?你若敢再往前一步,休怪本王刀剑无眼!”
柳文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毫无生气。他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想起昨日早朝时,皇帝已当众赐下婚旨,林晚晚如今可是板上钉钉的靖王妃。一想到此,一股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瞬间蔓延至全身。可一想到妹妹柳氏被禁足在院子里,每日以泪洗面,那凄惨的模样,他又心有不甘,硬着脖子梗着脑袋喊道:“侯府内宅如今乱成一团糟,我身为外戚,肩负着整顿的责任与义务,这一切都是为了侯府的将来着想!”
“打住!”林晚晚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动作干脆利落地伸手捞起湿漉漉的帕子,用力朝着柳文远甩了过去。那帕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如同一只振翅的飞鸟,不偏不倚地正好糊在柳文远的脸上。“您这外戚当得可真是‘尽职尽责’啊——上次帮着姨娘偷库房钥匙,这次又惦记着抢管家权?您还真是一刻都不闲着,这是把侯府当成您大展‘身手’的舞台了?要不要姐把您收受贿赂的账本也抖搂出来,让大家都好好瞧瞧您这副伪善的丑恶嘴脸?”
柳文远听到这话,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确实在吏部收了些“孝敬”,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妹妹柳氏在暗中帮他打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难道林晚晚真的掌握了确凿证据?想到这里,他不禁心慌意乱,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额头上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这寒冷彻骨的夜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唯有满心的恐惧与不安。
“怎么不说话了?”林晚晚光着脚踩在青石板上,刺骨的寒冷瞬间从脚底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冻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她依旧强忍着,眼神中透着一股坚韧与倔强。“要不这样,您给姐磕三个响头,再把柳氏这些年的烂账全抖出来,姐就当啥都没发生。不然的话,您就等着身败名裂,在这京城再无立足之地吧!”
“做梦!”柳文远涨红着脸,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公牛,双眼通红,几乎要喷出火来。“我要去告御状!说你……说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还与靖王……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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