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十八年腊月廿九,凛冽的寒冬似乎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冰封殆尽,林侯府正厅内,铜炉里的炭火虽烧得通红,可那跳跃的火苗却烘不暖满屋子弥漫的肃杀之气。老夫人神色凝重,端坐在主位之上,宛如一尊不可侵犯的雕像。她手中的紫檀木拐杖,重重地杵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那震动仿佛直接传进满堂族人的心里,令他们不由自主地发颤。
柳氏披头散发,狼狈地跪在地上,原本还算秀丽的面容此刻因痛哭而扭曲。她嗓子已然哭哑,却仍在声嘶力竭地嚎着:“老夫人!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为侯府生儿育女,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怨与不甘,在空旷的正厅里回荡。
“生儿育女?”老夫人冷笑一声,那笑容如同腊月里的寒霜,冰冷刺骨,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柳氏的话,“你生的女儿林薇薇,跟着你学的尽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真当我这把老骨头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母女俩在侯府兴风作浪,搅得家宅不宁,以为能瞒天过海?”
林薇薇躲在柳氏身后,像只受惊的兔子,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似乎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厄运。林侯爷站在一旁,脸色如死灰一般,自从柳氏装疯卖傻的丑态被揭穿后,他才如梦初醒,彻底看清这对母女的真面目。此刻,他满心都是羞愧与懊悔,只觉得无地自容。
“都肃静!”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起,她目光如炬,环视一圈,最后落在站在角落正津津有味啃着糖瓜的林晚晚身上,“今日把大家叫来,就是要做个了断,给侯府一个交代。”
林晚晚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赶紧把糖瓜藏到身后,手忙脚乱地抹了抹嘴,脆生生地说道:“祖母,您说,我听着呢。”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做错事却又充满朝气的孩子。
“晚晚虽是年轻,”老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为人实在,做事有分寸,比某些人强了不知多少倍!从今日起,府中中馈、库房钥匙,全交给晚晚掌管!侯府的大小事务,都由她来定夺!”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轰”的一声,满堂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在老夫人和林晚晚之间来回穿梭。柳氏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扑上前:“不公!她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懂什么管家之道?老夫人您糊涂了!这侯府的大权怎能交给她?”
“糊涂?”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被震得剧烈摇晃,里面的水溅了柳氏一脸。老夫人双眼圆睁,怒视着柳氏,“再敢吵吵,老婆子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回娘家啃窝头!你以为侯府是你撒野的地方?这么多年,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晚晚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她连忙上前一步,乖巧地扶住老夫人,轻声说道:“祖母,您消消气。跟这种人置气,犯不上!气坏了您的身子,可不值当。”说着,她转头看向柳氏,故意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姨娘,听见没?再闹就真没饭吃了。您还是消停点吧,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柳氏看着老夫人那冰冷如霜的眼神,又瞧瞧林晚晚脸上得意的笑容,心中一阵绝望,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她瘫坐在地,手指着林晚晚,气得哆哆嗦嗦:“你......你会后悔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后悔?”林晚晚缓缓蹲下身,凑到柳氏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只后悔没早点把您这颗毒瘤剜出去!这些年,您在侯府作威作福,害我受了多少委屈,您以为我会忘记?现在,是时候算总账了。”
老夫人轻轻咳嗽两声,示意管家上前。她眼神冰冷,看着柳氏,语气坚决地说道:“把柳氏带下去,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院门半步。林薇薇......就送到家庙去,让她在那儿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
林薇薇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哭喊着:“祖母,不要啊!我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然而,她的哭喊声并没有打动老夫人的心。侍卫们毫不留情地将她拖走,她的声音渐行渐远。柳氏也被架了出去,正厅里终于恢复了片刻的清静。
老夫人拉过林晚晚的手,轻轻地放在掌心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期许:“晚晚,以后侯府就交给你了。这是我们林家的百年基业,你一定要好好打理,别让它毁在我们这一代手里。”
林晚晚看着老夫人鬓角的白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紧紧握住老夫人的手,认真地说道:“祖母,您放心!我保证把侯府管得明明白白,比姨娘在的时候强百倍!我一定会让侯府越来越好的。”
“我信你。”老夫人微微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直爽,有时候说话做事不考虑后果。以后管家,要多用心,凡事三思而后行。侯府上下,几百口人,都指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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