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庆十九年五月十四,未时三刻,靖王府膳房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酱肉的香气顺着风飘了满院。林晚晚扒在膳房门口,手指头在嘴边转悠,哈喇子差点滴到青石板上。
"我说王师傅,这酱猪蹄到底啥时候能好啊?"她扯着嗓子喊,东北大妞的嗓门震得房梁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姐这肚子都咕咕叫了,再不上菜,姐可就进去自己捞了啊!"
掌勺的王师傅满头大汗,手里的长柄锅铲在大铁锅里翻搅着:"王妃娘娘,您再稍等片刻!这酱猪蹄得用慢火咕嘟两个时辰,这会儿胶原蛋白正往肉里渗呢!"
"渗啥渗啊,"林晚晚撇嘴,用脚尖踢了踢门槛,"昨儿个我瞅见库房里堆着半扇黑毛猪,那蹄子个个肥得流油,再炖下去,肉都该化锅里了!"
秋菊在一旁捧着空食盒,小声劝道:"小姐,王师傅是宫里出来的御厨,懂规矩......"
"懂啥规矩?"林晚晚回头瞪她,"在咱东北,炖肉就得可劲儿造,讲究个入味儿又烂乎!哪像这儿,炖个猪蹄还整得跟炼丹似的!"
正说着,一道玄色身影从月洞门晃了过来。林晚晚眼睛一亮,立刻甩着袖子迎上去:"大冰块!你可算来了,再不来姐就要饿死了!"
萧玦挑眉,看着她鼻尖沾着的面粉——估摸着是刚才扒灶台时蹭的:"又在这儿偷瞄?"
"啥叫偷瞄啊!"林晚晚叉腰,"姐这是监督!王师傅说咱东北的酱猪蹄得用老抽调色,他非说用冰糖炒糖色,这不一炖就糊锅了吗?"
萧玦往膳房里瞅了眼,果然看见王师傅手忙脚乱地撇着浮沫,无奈道:"行了,别欺负厨子了,回正厅等着,本王让他们先上开胃小菜。"
"啥小菜?"林晚晚耷拉着嘴角,"要是又上那甜不拉唧的芙蓉糕,姐可不吃!"
"给你备了酸梅汤。"萧玦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灰,"还有你念叨的糖蒜。"
"这还差不多!"林晚晚立刻眉开眼笑,拽着他的袖子就往正厅走,"走走走,边吃边等!"
刚在正厅坐下,王嬷嬷就颤巍巍地进来了,手里端着个青瓷盘,上面放着两块没滋没味的绿豆糕。林晚晚瞅了眼就皱起眉:"王嬷嬷,咱不是说好了上糖蒜吗?"
王嬷嬷眼神躲闪,绞着帕子道:"回王妃娘娘,柳侧妃说......说您最近火气旺,绿豆糕败火......"
"去她的败火!"林晚晚"啪"地拍了下桌子,"她咋不说姐缺心眼,得吃猪脑补补呢?"
萧玦放下茶盏,冷声道:"柳侧妃又管到正厅来了?"
王嬷嬷吓得扑通跪下:"王爷饶命!是侧妃娘娘吩咐的,说......说府里要节俭......"
"节俭?"林晚晚冷笑一声,踢了踢桌腿,"昨儿个我还看见她院里新换了鎏金香炉呢!合着节俭就是克扣我这正牌王妃的吃食?"
萧玦没再说话,只是对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林晚晚知道,这是去传柳侧妃了,顿时乐了:"大冰块,还是你给力!不像某些人,就知道打嘴炮!"
没一会儿,柳侧妃扭着腰进来了,身上穿着件藕荷色的软缎旗袍,头上珠翠晃得人眼晕:"王爷,姐姐,听说妹妹又惹您二位不快了?"
林晚晚往椅子上一靠,翘着二郎腿:"柳侧妃,你这消息挺灵通啊?是不是在我这儿安了千里眼顺风耳?"
柳侧妃脸上的笑僵了僵:"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关心您......"
"关心?"林晚晚打断她,"关心我有没有吃饱饭?那感情好啊,正好我想吃酱猪蹄,你去膳房盯着点,让王师傅麻溜儿的!"
柳侧妃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看向萧玦:"王爷,姐姐这性子也太直率了,传出去怕是......"
"本王的王妃,轮得到你置喙?"萧玦冷声道,"柳侧妃,管好你自己的人,再敢克扣王妃的份例,本王就让你去庄子上喝西北风!"
柳侧妃脸色煞白,福了福身就想溜。林晚晚却不依不饶:"哎别走啊!刚才王嬷嬷说你让姐吃绿豆糕败火,咋的,你是觉得姐这暴脾气是让你给气的?"
柳侧妃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跑了。林晚晚看着她的背影,得意地冲萧玦挑眉:"咋样?姐这嘴炮功夫又精进了吧?"
萧玦无奈摇头:"也就本王能忍你。"
正说着,膳房的小厮终于把酱猪蹄端上来了。油光锃亮的猪蹄堆在白瓷盆里,琥珀色的酱汁挂在肉皮上,冒着热腾腾的香气,馋得林晚晚口水都快流到衣襟上。
"哎呦我去!可算来了!"她搓着小手,拿起筷子就想夹,却被萧玦拦住了。
"烫。"萧玦拿过公筷,夹起一块最大的猪蹄,放在小碟里吹了吹,"急什么?"
林晚晚眼珠一转,突然往萧玦怀里一倒,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哎呀,姐手疼,举不动筷子了,王爷,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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