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正院的拔步床幔帐低垂,屋内只余一盏墙角的琉璃灯,映着床上交叠的身影。萧玦睡得极沉,墨色长发散在枕上,平日里紧抿的薄唇此刻微微放松,眉峰也舒展成柔和的弧线——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可是京城那位“冷面阎王”难得的破绽。
林晚晚趴在他胸口,睁着眼睛瞅了半晌,突然觉得心里那点“搞事”的小火苗又窜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挪开压在萧玦腰间的手,像只偷腥的猫似的溜下床,脚尖刚沾地,就被地上的绣花鞋绊了个趔趄。
“哎呦我去……”她低声嘀咕,扶着梳妆台稳住身形,借着微光摸到妆奁。打开盖子,里面的胭脂水粉琳琅满目,唯独缺了支趁手的笔。她眼珠一转,想起昨天秋菊帮她磨的徽墨和那支狼毫小楷——昨儿个她非要教秋菊写东北“狂草”,笔还没洗呢!
蹑手蹑脚地摸到外间书案,果然看见狼毫笔还泡在笔洗里。林晚晚咧嘴一笑,拧干笔毛,又从砚台里蘸了点剩墨,踮着脚尖回到床边。
床上的萧玦翻了个身,面朝里侧睡去,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林晚晚屏住呼吸,趴在床边,像个准备搞恶作剧的孩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的脸。
“啧啧,平日里板着个脸,跟谁欠你八百万似的,这会儿看着还挺俊。”她用指尖戳了戳萧玦的脸颊,皮肤紧实,手感不错,“就是这脸太严肃了,得给你添点‘喜气’!”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提起狼毫笔,笔尖悬在萧玦唇边,犹豫了一下——万一这冰块突然醒了,不得把她吊起来打?但转念一想,昨儿个他还偷偷穿她的红肚兜(当然是被她逼着试穿东北花袄子时穿错了),这会儿捉弄他一下,不算过分吧?
“就画个小猫胡子,意思意思!”她给自己打气,笔尖轻轻落下。
墨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晕开,左边两道,右边两道,细细弯弯,活像只偷吃鱼的小奶猫。林晚晚看着自己的“杰作”,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还不够!”她又歪着头想了想,绕到床头,对着萧玦的眉心瞅了瞅,“要不画个王字?不行不行,太像老虎了,他本来就够凶了。”
最后,她在萧玦的眼皮上轻轻点了点,假装画了对弯弯的笑眼,又在鼻尖上点了个小黑点。“嗯!这下像样了,跟俺们东北老家那招财猫似的,贼拉喜庆!”
折腾完脸,林晚晚觉得还不过瘾,目光落在萧玦的脸上,突然想起东北过年捏豆包时,那圆滚滚的包子褶。“嘿嘿……”她搓了搓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萧玦的脸颊,往上一推。
“唔……”萧玦在睡梦中含糊地哼了一声,眉头微蹙。
林晚晚吓得手一缩,见他没醒,才又小心翼翼地继续。她左捏捏,右捏捏,把萧玦的脸捏出好几个褶子,活像个皱巴巴的包子。“哎呀妈呀,这手感,跟俺娘蒸的豆包似的,软乎!”
“晚晚……”萧玦突然低唤了一声,眼皮动了动。
林晚晚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松,笔“啪”地掉在地上,墨汁溅了她一鞋。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假装整理衣服,心脏“怦怦”直跳。
萧玦缓缓睁开眼,眼底还带着未醒的迷蒙,看见林晚晚站在床边,便哑着嗓子问:“怎么醒了?”
“没、没咋,就是……渴了,起来喝口水。”林晚晚眼神躲闪,手指偷偷指向桌上的茶壶。
萧玦撑着胳膊坐起来,感觉脸上有点痒,下意识地摸了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墨迹。他愣了一下,拿起枕边的青铜镜——这镜子还是林晚晚非要给他买的,说“王爷也要臭美”。
镜面模糊,却也足够照出大致轮廓。当萧玦看清镜中自己的“妆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两道弯弯的猫胡子,鼻尖一个小黑点,眼皮上还有淡淡的墨痕,配上被捏出的包子褶,活脱脱一个滑稽的小丑。
“林、晚、晚!”萧玦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如此“狼狈”过,就是上战场被敌军围困,也没这么想掀桌子!
林晚晚见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镜子装傻:“哎妈呀王爷!您这新妆容挺别致啊!跟俺们东北庙会里的招财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这胡子,多精神!”
“精神?”萧玦把镜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本王看你是皮痒了!”他作势就要下床抓她。
“别别别!王爷息怒!”林晚晚赶紧绕着床跑,嘴里还喊着,“这不是看您平日里太严肃嘛,给您添点乐子!您瞅瞅,您现在多喜庆,跟年画娃娃似的!”
两人围着拔步床转了三圈,萧玦到底是刚醒,动作慢了半分,被林晚晚趁机躲到屏风后面。“有本事你出来!”萧玦站在屏风外,脸上还挂着猫胡子,威严中透着滑稽。
“我不!”林晚晚探出头做了个鬼脸,“王爷您就当是为了王府和谐,牺牲一下呗!再说了,秋菊还在外头呢,您要是把我抓着打,传出去多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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