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六月,毒辣的日头炙烤着靖王府的青石板路,连梧桐树叶都被晒得卷成了小喇叭,蝉虫趴在枝桠上声嘶力竭地叫着,吵得人耳膜发疼。林晚晚蹲在葡萄架下,嘴里叼着根自制冰棍——那是将红糖水灌进竹筒冻成的,此刻正眯着眼看秋菊往陶缸里码酸菜,鼻尖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沾着菜叶子的围裙上。
“死鬼,你咋跟个贼似的戳在那儿?”她头也不回地喊道,手里的冰棍“咔嚓”咬下一块,冰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廊下的萧玦闻言一僵,玄色靴底无意识地蹭了蹭地面,指节在袖摆上搓出几道褶皱。他今儿个走路确实有点魂不守舍,刚才跨门槛时“咚”地一声踢到木楞,惊得葡萄架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远。
“王爷,您这是中了邪?”林晚晚转过身,冰棍在阳光下晃出亮晶晶的水光,“昨儿个还好好的,咋今儿个连道都不会走了?”
萧玦清了清嗓子,喉结滚动着,目光扫过旁边侍立的管家,突然沉声道:“你先退下。”
管家憋笑着躬身告退,临走前还偷偷给王爷比了个握拳加油的手势。林晚晚看得直眯眼:“搞啥神秘兮兮的?难不成又偷藏了私房钱,怕俺搜出来?”
萧玦在她身边坐下,紫檀木长椅被晒得发烫。他往旁边挪了挪,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明明是盛夏,耳根却泛起可疑的红。沉默半晌,他突然开口,语调生硬得像块冻硬的苞米饼子:“晚晚,你是俺的‘心尖子’。”
“噗——”林晚晚正舔着冰棍,闻言猛地喷了出来,半根冰棍“啪嗒”掉在青石板上,摔成两半。她瞪大眼睛:“啥玩意儿?心尖子?王爷,你这磕跟谁学的?咋还带俺们东北口音呢?”
萧玦见她反应激烈,眼神有些闪躲,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长椅的木纹:“昨儿个听你跟秋菊唠嗑,说东北人夸心上人……要叫‘心尖子’。”
“是这么个理儿,”林晚晚捡起半截冰棍,吹了吹上面的灰,“可你这语气跟念《孙子兵法》似的,得带点热乎劲儿!”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把腰一叉,模仿村口王大娘的腔调:“大兄弟哎,你是俺的心尖子哟,离了你俺可咋活噻——”
萧玦耳根“唰”地红透,像被烙铁烫过,打断道:“本王……不是大娘。”
“不是大娘也得会说人话啊!”林晚晚把剩下的冰棍塞他手里,糖水顺着他指缝往下滴,“再来一遍!拿出你在沙场点兵的气势,但得带点温柔劲儿,懂不?”
萧玦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掌心滚烫,眼神亮得惊人,活像刚打了胜仗的将军:“晚晚,你是我的心尖子,比……比昨儿个你炖的酸菜白肉锅还香!”
“噗哈哈哈哈!”林晚晚笑得前仰后合,拍着大腿直不起腰,“王爷,你这情话咋跟酸菜缸里捞出来似的,越听越酸!还跟酸菜白肉比,合着在你心里,俺就值一锅肉?”
萧玦看着她笑出眼泪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指尖摩挲着她手腕的肌肤:“本王只是……实话实说。你做的酸菜白肉,确实香。”
“实话实说也不能这么干巴啊!”林晚晚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用冰棍棍戳了戳他的胸口,“你瞧你,说句话跟下军令似的,哪个大姑娘受得了?”她突然凑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吹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死鬼,你得这么说——你是俺的心尖子,比冬夜里刚出炉的烤红薯还甜呢。”
萧玦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耳朵“嗡”地一声,热流从脖颈窜到头顶。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的皂角香,看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阴影,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哈哈哈!王爷你脸红了!”林晚晚猛地退后一步,指着他的耳朵笑,“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连脖子都红了!”
萧玦咳嗽一声,猛地别过脸,盯着葡萄藤上的一只瓢虫:“本王只是……天太热了。”
“拉倒吧你!”林晚晚撇嘴,心里却像揣了块化了的麦芽糖,甜得发腻。她知道,这冷面阎王又在笨拙地讨她欢心了——从搓澡巾到扭秧歌,再到如今的“心尖子”,他总在偷偷学她的乡音,像个想要讨糖吃的孩子。
当晚掌灯时分,萧玦把自己关在书房,紫檀木桌上摊着兵书,他却对着烛火发呆。管家端着参茶进来,见王爷盯着烛芯发愣,忍不住问:“王爷,还在想白天的事儿?”
萧玦抬眸,眼神带着困惑:“今日本王说情话,王妃为何发笑?”
管家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强装正经道:“王爷,您那语气太板正了,得带点‘腻乎劲儿’。要不……试试说‘稀罕’?”
“稀罕?”萧玦皱眉,“本王每日都稀罕她,何须多言?”
“不是这个稀罕啊王爷!”管家急得直搓手,“是那种……黏黏糊糊的稀罕!比如……‘俺稀罕你,比稀罕后院那棵石榴树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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