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东跨院的梧桐树下,萧玦握着锄头的手悬在半空,眼神直勾勾盯着新翻的黑土地。晨露沾湿他月白锦袍下摆,发间还别着根草茎——这副模样要是被上朝的大臣看见,怕是要惊掉三魂七魄。
“王爷,您这是要开菜园子啊?”林晚晚叉着腰从游廊转出来,手里还拎着半根啃剩的烤肠。她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件鸦青褙子,脚下趿拉着双绣鞋,活脱脱像刚从炕头爬起来的东北大妞。
萧玦回头,耳尖微微发烫:“本王昨夜梦见……”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堂堂靖王总不能说自己梦见全家在屯子种地,儿子骑在黄牛背上啃苞米。
“梦见啥?”林晚晚凑过来,鼻尖还沾着油渍。她踮脚戳了戳萧玦硬邦邦的胸口,“难不成梦见本王妃把你踹下床了?”
“放肆!”萧玦板起脸,却在对上那双亮晶晶的杏眼时泄了气。他突然弯腰,用沾着泥土的手指点了点林晚晚鼻尖:“梦见你在灶台前烙饼,儿子攥着大葱满院子跑。”
林晚晚愣了愣,随即笑到扶腰:“哎呦我去!王爷您这梦做得够接地气啊!难不成想当农夫了?”她故意用袖子蹭了蹭萧玦的锦袍,“瞅瞅您这细皮嫩肉的,能扛得动锄头?”
萧玦没答话,突然把锄头往地上一戳,顺势握住林晚晚的手。他掌心粗糙,显然是握惯了兵权的:“跟你在一起,当什么都行。”
林晚晚心跳漏了半拍,忙不迭抽回手:“可拉倒吧!您要是真去种地,皇上不得派兵把咱王府围了?”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提高嗓门,“秋菊!去把库房的菜籽拿来,咱王爷要体验民间疾苦!”
靖王府管家王福远远听见,手里的账册差点掉在地上。他小跑过来,满脸担忧:“王妃,这不合规矩啊!王爷万金之躯……”
“老管家,”林晚晚打断他,“您瞅瞅王爷这架势,像是开玩笑呢?”她冲萧玦使眼色,“王爷,要不您给管家示范示范咋种地?”
萧玦二话不说,抄起锄头就往下抡。只听“咔嚓”一声,锄头竟把青砖地面砸出个坑。王福当场厥过去,秋菊忙不迭掐人中:“管家您醒醒啊!这可是皇上御赐的金砖地!”
林晚晚笑得直不起腰,萧玦却一本正经地蹲下身:“本王记得,东北屯子的地不是这样的。”他突然抬头,“晚晚,你说咱儿子要是在地里打滚,是不是能长得更结实?”
“那可不咋的!”林晚晚顺口接道,“咱东北娃都是泥里滚大的……”话没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等等,王爷您这是打算让小世子种地?”
萧玦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本王征战半生,不想让孩子困在这四方天地里。”他望向远处的宫墙,“晚晚,你说关外的雪是不是比京城的大?”
林晚晚愣住了。她这才发现,萧玦的眼神里竟带着几分向往。这个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冷面王爷,此刻像个被关久了的孩子,渴望着自由的天地。
“王爷,”她轻声说,“等小乐再大点,咱就带他回东北。你教他骑马射箭,我教他烤串唠嗑,咋样?”
萧玦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当真?”
“骗你是小狗!”林晚晚举起烤肠发誓,“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你可别嫌屯子冷,半夜钻我被窝取暖。”
萧玦突然伸手搂住她腰,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本王怕冷,更怕你跑了。”
林晚晚脸腾地红了,刚想反驳,就听见奶声奶气的“咋整”从游廊传来。三岁的萧小乐正趴在栏杆上,手里攥着根狗尾巴草:“爹娘在玩泥巴,咋不叫乐乐?”
林晚晚挣脱萧玦的怀抱,跑过去把儿子举过头顶:“咱乐乐可是未来的小农夫,走,娘带你去祸害王爷的菜地!”
萧玦看着母子俩笑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弯腰捡起锄头,突然觉得这青砖地也没那么碍眼了——只要有林晚晚在,哪里都是家。
远处,王福幽幽转醒,看着满地狼藉欲哭无泪。秋菊却凑过来,压低声音:“管家,您觉不觉得王爷最近越来越像咱东北汉子了?”
王福叹了口气:“何止像……昨儿我听见王爷在书房念‘翠花,上酸菜’,吓得我差点把茶盏摔了。”
与此同时,林薇薇正蜷缩在城南破庙里,身上的绫罗绸缎早已换成粗布麻衣。她颤抖着扒开草席,露出藏在下面的半块发霉的窝头。突然,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走了进来。
“林姑娘,”沈俊挑眉,“听说你妹妹现在成了靖王妃?”
林薇薇浑身发抖,想起三个月前在市集被林晚晚当众揭穿偷窃的事。她猛地扑过去,抓住沈俊的衣角:“沈公子,求你救救我……我娘被送回娘家,我现在连饭都吃不上……”
沈俊厌恶地甩开她:“你当本公子是慈善家?”他凑近林薇薇耳畔,“听说靖王府新开辟了菜地,不如你去当农妇?”
林薇薇瞳孔骤缩,想起林晚晚那句“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沈俊离去的背影,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林晚晚,你得意什么?你以为萧玦真的爱你?他不过是贪图你的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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