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微光艰难地穿透浓厚的烟尘和血腥气,吝啬地洒在老狼营已成废墟的营地上。断壁残垣间,火焰仍在舔舐着焦黑的木料,发出噼啪的悲鸣。
浓烟滚滚,遮蔽了半边天空。地面早已被粘稠的鲜血浸透,汇聚成暗红色的小溪,蜿蜒流淌。残破的兵刃、断裂的肢体、死不瞑目的尸体……交织成一幅人间地狱的惨烈画卷。
喊杀声、怒吼声、兵刃撞击声、濒死的哀嚎声……各种声音汇聚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交响,在残破的营地上空疯狂激荡。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合着焦糊味、汗臭味,令人作呕。
营地中央,老狼营残存的士兵们背靠背挤在最后几处相对完好的营房和残破的壁垒后,组成一个不断缩小的血色圆阵。
每一个人都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身上布满伤口,甲胄破碎,但眼神却像受伤的孤狼,凶狠、决绝,死死盯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
他们的战阵依旧稳固,每一次挥刀,每一次刺矛,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
优化后的《血战八式》在这绝境中被催发到了极致,简单的劈砍格挡,充满了惨烈的杀伐之气,竟一次次将数倍于己的敌人逼退。
但人数的绝对劣势和体力的急剧消耗,让这圆阵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倾覆。不断有熟悉的身影倒下,缺口刚被补上,新的伤口又添在每个人身上。
“顶住!给老子顶住!”
老狼营老兵须发染血,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已受重创,但他右手那柄缺口战刀依旧舞得虎虎生风,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如同定海神针,“大人在看着我们!别给镇北军丢脸!” 他的怒吼,是这血色漩涡中最后的战鼓。
营地外,高台上。周洪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来回踱步,重甲上溅满了不知是谁的血点。他死死盯着营地中央那个依旧屹立的血色战阵,盯着战阵核心那个虽然脸色苍白、右臂染血,但眼神却冰冷如万载玄冰的身影——秦烈!
时间!他最缺的就是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帝都的利剑离他的咽喉更近一分!他派去西门的心腹到现在都没消息,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越缠越紧!
“废物!都是废物!”
周洪看着久攻不下的战局,看着手下士兵在老狼营临死反扑下不断倒下,气得浑身发抖,对着身边仅剩的几个亲信咆哮,“吴义呢?!吴义死哪去了?!让他带人给老子冲!冲垮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快!”
他口中的吴义,正是早已在碎石滩被秦烈阵斩的那个“老狼营”校尉吴猛的亲兄弟,是周洪真正的心腹。
吴义身材魁梧如熊罴、满脸横肉的城卫军副将!此人有着大武师一重的修为,是周洪压箱底的力量之一!
“末将遵命!” 副将吴义狞笑一声,眼中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芒。他猛地抽出背后一柄沉重的鬼头大刀,刀身宽厚,闪烁着森然寒光。
“亲卫营!跟老子冲!碾碎这群杂鱼!取秦烈首级者,赏金翻倍!”
吴义狂吼一声,声如洪钟,带着大武师的威压,如同重型战车般,一马当先,朝着老狼营最后的战阵猛扑过去!他身后,数十名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亲卫精锐齐声呐喊,紧随其后,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向那摇摇欲坠的血色圆阵!
大武师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本就苦苦支撑的老狼营士兵们顿时感觉呼吸一窒,动作都慢了一拍,压力倍增!
“吴义!休得猖狂!” 林风怒吼一声,双眼赤红,不顾身上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挺起手中已经卷刃的战刀就要迎上去!他知道自己绝不是大武师的对手,但此刻,唯有以命相搏!
“林风!守住阵脚!” 一个冰冷而沉稳的声音响起。秦烈一步踏出,挡在了林风身前。
他脸色苍白,右臂的绷带已被鲜血彻底浸透,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着地狱的寒焰,死死锁定狂冲而来的吴义。
古镜碎片在胸口疯狂震动,冰冷的“映照”之力瞬间将吴义冲锋的路线、力量爆发的节点、甚至那柄鬼头大刀上流转的气血波动都清晰地反馈到他的意识中。
“你的对手是我!” 秦烈左手紧握短匕,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清晰地传入吴猛耳中。
“哈哈哈!找死!我要给我兄弟报仇!” 吴义狂笑,眼中满是不屑。
一个武者三重、还断了一臂的废物,也敢挡他大武师的路?他速度丝毫不减,鬼头大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毫无花哨地朝着秦烈当头劈下!刀风凛冽,仿佛要将秦烈连同他脚下的大地一同劈开!这一刀,凝聚了他大武师一重的全部力量,势大力沉,快如闪电!
“大人小心!” 林风等人目眦欲裂,失声惊呼!
就在那势若千钧的刀锋即将临头的刹那!秦烈动了!
他没有退!反而迎着那致命的刀锋,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般,向右侧极其诡异地一滑!动作幅度极小,却妙到毫巅!正是古镜优化身法的精髓——以最小的动作,避开最致命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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