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穿浅蓝色格纹衬衫搭配同色系的牛仔裤，衬衫中套白色卫衣。明快活泼的搭配方式，让人眼前一亮。头发比记忆中长了许多，松松地扎在脑后。她抱着一摞书，正低头和身旁的女同学说着什么，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两人似情侣装，崔琰穿深看色格子衬衫配浅色牛仔裤，打的是白T恤。
崔琰的腿像生了根，动弹不得。五年来，他只能通过李父偶尔传来的照片了解她的变化。此刻真实的她就站在那里，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去吧。"李父轻轻推了他一把。
崔琰迈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他的视线模糊了，只能看到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三米...
李桐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崔...崔琰？"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不自觉地捂住嘴。
"桐桐。"他叫出这个在心底呼唤了无数次的名字，声音沙哑。
李桐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她的眼眶迅速红了，泪水在阳光下闪烁。崔琰能看到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看到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你...你怎么会..."她的声音破碎了。
崔琰弯腰捡起她掉落的书，是《傲慢与偏见》的英文原版。他轻轻拂去封面上的灰尘，递给她："好久不见。"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打破了某种魔咒。李桐突然上前一步，拳头重重砸在他胸口："崔琰你这个混蛋！"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拳头却一下比一下轻，最后变成了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五年...五年连一封信都不写..."
崔琰任由她发泄，直到她力气用尽，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对不起。但我答应过的事情，现在都做到了。"
李桐抬头看他，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我知道...爸爸都告诉我了...那些混混，他们的舅舅已经被双规...我知道是你做的..."
崔琰没想到李父会告诉她这些，一时语塞。他准备好的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我想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保护！"李桐的声音突然提高，引来路人侧目，"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而不是...而不是让你一个人承担一切！"
她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完这句话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了下来："你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的吗？每次生日收到没有署名的礼物，明明知道是谁送的却不能说...我甚至不敢换手机号，怕你哪天突然打来..."
崔琰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想象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她的痛苦如此深刻。
"我们去湖边走走好吗？"他轻声提议，"我有太多话想告诉你。"
李桐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未名湖畔的柳枝轻拂水面，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崔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信封："这些年，我写了三百二十七封信给你，但一封都没寄出去。"
李桐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里面厚厚一叠信纸，每一张都写满了字。
"第一封是转学后的第三天写的，"崔琰继续说，"那天晚上我梦到你又遇到危险，惊醒后浑身是汗。我写了这封信，告诉你我有多后悔离开。"
他指向第二页："这是你十七岁生日那天写的。李叔说你考了全市模拟考第一，但感冒了。我买了药想寄给你，最后还是只寄了那本你一直想要的英文原版书。"
李桐的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一片墨迹。她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昨天。
"昨天那封写了什么？"她问，声音哽咽。
崔琰深吸一口气："写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不再是一个逃兵。"
湖面泛起微波，一只野鸭划过水面，留下长长的涟漪。李桐突然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一个皮质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你还记得这个吗？"
崔琰接过纸条，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等我五年"。这是他在转学前夜，偷偷塞进李桐书包里的。
"我每天都带着它。"李桐轻声说，"开始是恨你，后来是担心你，最后...只剩下想念。"
崔琰的眼眶发热。他伸手想拥抱她，又在半空中停住，生怕唐突。但李桐向前一步，主动靠进他怀里。
"别再离开了，"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前，"没有你的保护，我一样会遇到危险。但至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崔琰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五年的思念、担忧、自责，在这一刻都有了归处。他低头，闻到她的发香还是记忆中那个味道，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我不会再走了。"他承诺道，"这次换我追着你跑。你去哪，我就去哪。"
李桐破涕为笑："清华可不好考。"
"谁说我要考清华了？"崔琰也笑了，"以我现在的能力，来北京找份工作还是很容易的。"
李桐惊讶地抬头："你早就计划好了？"
"从知道你考上清华那天起。"崔琰坦白，"我选择省大而不是北大，就是为了能留在本省继续调查那些人的犯罪证据。周家已经倒下了，现在就等赵永坤、赵猛等倒下。在省城的使命就算全部完成，但现在一切离结束还要点时间，相信我，不要多久，你往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要不先在首都买套房安个家，可以不？"
"可以什么？"李桐追问，眼睛亮晶晶的。
崔琰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捧起她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中，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额头："可以好好爱你了。"
远处，两家人躲在树后偷看这一幕。李母抹着眼泪，崔母欣慰地笑着，而两位父亲则默契地击掌——五年前那个下雪夜晚的约定，今天终于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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