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蝉鸣聒噪，树影婆娑。沈云秋出差才两天，林霞和亲家母常娟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乘凉，手里摇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云秋这孩子，出差也不忘惦记家里，我听星星说她昨个还打电话回来，说羊城那边热得很，让咱注意防暑。”林霞笑眯眯地说着，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
常娟抿嘴一笑，手里剥着花生：“她从小就这样，心细。倒是明修这两天一个人带俩孩子，还得操心他弟弟高考的事，够累的。我说帮他做个饭，他还非说自己想学做菜，要多练一练。”
明修那孩子就是觉得夏天厨房闷热不愿意她进厨房，这个女婿她是没法说一个不好，真是比儿子还合心意。
“可不是嘛！”林霞叹了口气，“昨儿晚上我过去送绿豆汤，见他还给明齐和小冬讲题呢，月月和星星在旁边玩。”
正说着，胡同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像是有人在吆喝什么，紧接着就是“哐当哐当”的木板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声响，还夹杂着几个孩子兴奋的喊叫——
“让一让！让一让！东西沉，别碰着！”
林霞和常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往院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胡同里已经围了一圈人，三个壮实的搬运工正小心翼翼地推着一辆木板车，车上盖着厚厚的帆布，隐约能看出是个大物件的轮廓。
“哎哟！霞儿！娟啊！快看！”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两人一瞧，原来是珍珠婶，她眉开眼笑地挤过来，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你们家明修可真是能耐，这么大个物件，说买就买！我刚在胡同口看见送货的，一问，好家伙，是钢琴！”
“钢琴？！”林霞和常娟同时惊呼出声。
胖婶一拍大腿抢先说道：“可不是嘛！人家工人说了，这是‘星海牌’的，正儿八经的好东西！你们家月月不是学琴吗？这下可算有真家伙了！”
这里有热闹她门店都不愿意看，慌里慌张的关上门就往这里跑，这些热闹大喇叭看完给她说没有自己现场看来得过瘾。
林霞又惊又喜，赶紧往人群里挤，常娟也跟上去，心里嘀咕：“这孩子，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提前说一声……”
胡同里的邻居们已经围得水泄不通，有羡慕的，有惊讶的，当然也少不了说酸话的——
“哎哟，这得多少钱啊？明修不是研究员吗？工资这么高？”胡同的大喇叭咂咂嘴，眼睛直往帆布底下瞟。
“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可真舍得花钱，咱们那会儿，家里有个收音机就不错了！”老赵头背着手，摇头晃脑地感叹。
“哎，老卫家的，你们家这是要培养音乐家啊？”对门刘大妈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
林霞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却谦虚：“嗐，孩子喜欢，明修就想着给她买个，哪敢想什么音乐家不音乐家的……”
正说着，胡同口又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卫明修，他骑着二八自行车，后座上还坐着月月，小姑娘兴奋得小脸通红，老远就喊：“奶奶！姥姥！我的钢琴来啦！”
卫明修停下车，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跟邻居们打招呼：“各位叔叔婶婶，麻烦让一让，东西沉，别碰着。”
工人们已经把帆布掀开，露出里面锃亮的黑色立式钢琴，阳光下，漆面泛着低调的光泽，琴键上的象牙白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温润。
“嚯！真漂亮！” 胖婶忍不住伸手想摸，旁边的工人赶紧拦住：“大姐，这东西金贵，咱得小心搬，您别碰，万一磕着可不得了。”
胖婶讪讪地收回手，但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明修啊，这钢琴多少钱？”
卫明修笑了笑，没直接回答：“托朋友找的门路，比市场价便宜些。”
“哎哟，还保密呢！”大喇叭撇撇嘴，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林霞见状，赶紧岔开话题：“明修，这琴放哪儿啊？”
“放客厅靠窗那位置，光线好，月月练琴也方便。”卫明修说着，指挥工人小心翼翼地往院里抬。
钢琴一进院，邻居们更是好奇，有几个小孩想凑近看，被自家大人拽住：“别乱摸！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珍珠婶倒是热心，帮着招呼：“大伙儿让让，让人家把琴搬进去再说！”
钢琴终于安安稳稳地放进了客厅，工人们擦了擦汗，卫明修给他们递了烟，又塞了点辛苦费，客客气气地送走了。
等外人一走，胡同里的邻居们终于按捺不住，纷纷探头往屋里瞧，有几个甚至直接跟了进来，站在门口张望——
“哎哟，这琴真大气！”
“月月，你会弹吗？给婶子们弹一个听听！”
“这得多少钱啊？明修，你给透个底呗？”
“老卫家的也是真舍得给小孩子花钱，你说去少年宫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穿的！”
卫明修只是笑，没接话。珍珠婶见状，立刻打圆场：“哎哟，你们这些人，人家刚搬进来，还没调音呢，急什么？”
林霞也赶紧端出瓜子糖果招呼邻居：“来来来，大伙儿吃点零嘴，月月刚学琴，弹得不好，等练熟了再请你们来听！”
卫子星听到奶奶的话想要反驳，妹妹弹琴可好听了，被旁边的卫子月一把拉住，她感觉到奶奶没有恶意，可能这就是妈妈说的大人说话会谦虚。
邻居们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悻悻地散了，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嘀咕——
“老卫家这是发达了啊……”
“人家本来就家底厚，你没看到人家能占着一个大院子吗？”
“听说明修最近升职了，工资涨了不少……”
“啧，小孩子学琴，能学出个啥？还不是显摆……”
等人都走光了，家里终于安静下来。月月迫不及待地爬上琴凳，小手轻轻按在琴键上，一个清脆的音符跳出来，她惊喜地回头：“爸爸！我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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