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猛地踏前一步,双手松开抱胸的姿态,紧握成拳,指节发出沉闷的爆响,如同即将出征的将军。
少年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低咆般的兴奋嘶鸣。
少女则发出一声轻快的、银铃般的笑声,纤细的手指爱惜地拂过怀中镰刀冰冷的刃口,异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下一刻,四道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篝火幽蓝的光芒在王座前的地面上,投下转瞬即逝的扭曲残影。
奥丁覆盖面具的脸庞微微转动了一个难以察觉的角度,那两团吞噬光线的黑暗漩涡,似乎穿透了英灵殿的壁垒,穿透了空间的褶皱,再次漠然地凝视着那片正被远古恐怖巨爪撕裂的焦土。
面具下,那早已与庞贝·加图索无关的、如同万载玄冰雕琢而成的嘴角,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一丝冰冷、漠然、洞悉一切,却又带着一丝……计谋得逞般的嘲弄笑意,无声地烙印在永恒的黑暗里。
蒙古高原,焦土之上。
天穹仿佛被那只破土而出的惨白骨爪硬生生撕裂、压低。惨白的光线艰难地穿透骨爪巨大指缝间的空隙,在剧烈震荡的大地上投下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阴影。
每一次大地的痉挛,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岩石崩裂声和冻土被强行拱开的呻吟。
学员们被白川龙介的力量抛飞,散落在相对安全的区域,此刻大多瘫软在地,脸色煞白如纸,瞳孔中倒映着那遮天蔽日的骨爪,只剩下本能的恐惧与茫然。
施耐德教授和芬格尔挣扎着从翻倒的越野车残骸中爬出,前者迅速组织起防御阵型,后者则骂骂咧咧地试图启动车上残存的通讯设备,试图向学院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
路明非、楚子航、夏弥、白川龙介四人,如同四根定海神针,立于狂澜的核心。他们的气息相互勾连,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勉强抵御着那源自破土巨爪的、如同海啸般一波波袭来的古老威压。
“葬马……葬马……”夏弥喃喃自语,熔金的竖瞳死死盯着那仍在不断挣扎、试图从大地束缚中挣脱出更多躯体的惨白骨爪,娇小的身躯因承受巨大的压力而微微颤抖,“它拖着的英雄……是这具骸骨?它埋葬的……是黑王?”
“不是二老板杀死过的那个。”白川龙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确认。他庞大的银色龙躯悬浮着,熔岩般的竖瞳紧盯着骨爪上那粗糙如岩层、布满岁月蚀孔的惨白鳞片,“这是最初的‘祂’。原初的尸骸。被钉死在神座上的……最初骸骨。那‘源息’的本体……”他看向路明非手中那团依旧在微弱挣扎的漆黑物质,“……是窃取者,也是亵渎者。它啃噬了‘祂’的尸骸,汲取了力量,又用‘葬马’的仪式,将自身作为引信和钥匙,试图唤醒……或者献祭给这具骸骨!”
“献祭?”楚子航皱眉,赤金龙鳞重甲上流转着警惕的光芒,“它唤醒这具骸骨做什么?这骸骨明显没有意识!”村雨被他紧握,剑柄上的金属纹路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烫。
“不是唤醒意识!”白川龙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惊悸,“是唤醒力量!最原始、最混乱、属于原初黑王死亡时逸散、又被大地封存的‘虚无之壤’的本源力量!那窃取者,它想引导这股力量!它想成为这无主伟力的新容器!”
仿佛为了印证白川龙介的话,那破土而出的惨白骨爪猛地向上狠狠一挣!
轰——!!!
更加恐怖的力量爆发开来!骨爪周围的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彻底碎裂、塌陷!伴随着令人灵魂冻结的、仿佛无数巨兽骨骼摩擦的“嘎吱”声,骨爪之后,连接着手臂的、更加庞大到无法想象的部分骸骨,正一点点地从深渊般的地裂中被强行“拔”出!
那是一条臂骨!仅仅是小臂部分,其长度就远超之前的手爪,如同一条横亘在大地上的惨白山脊!粗粝的骨节上覆盖着更加厚重、更加巨大、同样布满裂痕和蚀孔的惨白鳞片。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死亡、终结、以及万物归墟本源的沉重气息,如同亿万年的寒冰,瞬间冻结了空气,甚至让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阻止它!必须阻止骸骨完全出土!”路明非的声音斩钉截铁,深渊般的黑瞳中倒映着那不断升起的惨白骨臂,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白川,分析弱点!师兄,准备君焰,目标骸骨关节!夏弥,稳固大地,限制它挣脱的速度!那团东西……”
话音未落,路明非的身影已经动了!他不再悬浮,而是猛地踏在剧烈起伏的大地上!覆盖漆黑骨甲的双足深深陷入冻土,脚下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深黑领域全力展开,对抗着大地的震荡!他左手依旧死死禁锢着那团不断扭曲、试图挣脱的黑色物质,右手则猛地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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