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文六人退出乾极殿时,回首再次看了一眼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心中很不是滋味;
皇上做到这一步了,居然还要将朝会宫殿弄成这般,算是为了保全颜面,做出的最后一点倔强。
幽幽地叹息一声,坚定了心境,一定要做好“天下行走”肩负的责任,不负浩荡皇恩!
朱有建也叹息一声,如此做颇为无奈,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令臣子带着感恩之心做事,才能事半功倍。
重新踱回御书房,他坐在龙椅上,手捻着下巴胡须,细细思量着该派谁前往山西实施“人工降雨”。
细细思量如今可用之人,曹化淳、高起潜、方正化如今也休息了几个月。
曹化淳如今瞧着愈发阴郁,之前被高宇顺那所谓的三十六计注释折腾得不轻;
整个人就像阴间索命的阎罗王一般,满脸晦气,派他去恐怕难以让人安心啊。
经过几场灭敌之战,这位东厂督主硬是将自己活成了老银币;
好好的大档头官袍不穿,学高宇顺一般,整天穿一袭玄青色长袍,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卢九德呢,已经赶赴大沽口筹备海师事宜了,想来高宇顺也带人过去了。
要是等高宇顺过来再安排,估计蝗灾都爆发得不可收拾了。
方正化也不合适,这人往山西去,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拯救百姓的,反倒像是去行凶作恶的。
他如今的眼神越发凶狠,瞅着就不像好人,派他去只会让百姓更害怕,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令朱有建头疼的是,曹化淳越来越阴气,方正化越来越杀气;
看起来就像侩子手,自带屠夫气质,往那一站,连战马都不敢吱声!
王承恩得时刻在自己身边伺候,票拟、奏折等都需要他做;
且侍候人的活也得他,从本心里,朱有建认为离不开他,哪能派往山西。
王德化就更不行了,西苑、研究院、轻工、重工各工坊的防务事务千头万绪;
一众卫士构成比较复杂,禁卫本就是守卫乾清宫的,内卫是紫禁城的,庄卫是皇庄自有,都等着他去操持,委实分身乏术。
思来想去,高起潜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只是这监察统领怪得很,原本一脸凶恶相,自打从万全右卫回来后,模样越来越慈眉善目,当真是奇特。
难不成真要将“佛爷”称号做实?
按理来讲,高起潜也参与两场大战,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就长相而言,三人中就属他最为凶恶,如今倒好,曹化淳阴郁地不行,方正化屠夫气质越来越强。
倒是脾气最急,长相最凶的,如今慈眉善目菩萨像,真是奇了怪哉!
主意已定,朱有建立刻唤来高起潜。
一见到他,朱有建便将山西干旱的情形详细说与他听,又缓缓提及“炮促落雨”的法子。
高起潜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赶忙欣喜地行了个大礼,满脸急切地讨要这份差事。
皇庄降雨的事情,大伙儿都知道,炮声隆隆加雷声隆隆,然后普降雨水后的事。
没想到居然可以有差事,说实话,大伙儿都很羡慕卢九德,都闲出鸟味了,每日除了练兵还是练兵。
曹化淳至少还能训练新番子,方正化整天琢磨攻城,搞得好像真有城给他攻一样。
高起潜是真没事干,他统领的活,如今分拆给鲁有林和王德化了。
想不到圣上居然给他安排事情,那还犹豫啥?
赶紧应下来,至于具体怎么操作,想来主子已经有了章程,做事就完了!
皇帝自然顺水推舟,应允下来。
他吩咐,从原万全右卫守关卫兵中挑选四百人,再加上操炮手二百人,作为高起潜的部属;
这些人其实就是那一批,跟着他守卫张家口堡的同一批人。
等重工那边准备好足够弹药,人员齐整后,便可即刻出发。
安排完毕,朱有建开始向高起潜讲述具体操作要点,示意他做好记录,到时候就按这个执行:
“其一,云层须如铅色那般浓重,能够明显看出来厚重;
其二,范围要足够宽广,最好是能够看不到边界;
其三,以十里一段为炮位进行布置,形成棱格化炮位;
其四,切莫在城镇村庄附近发射,以防弹筒伤人;
其五,使用过的弹筒务必回收,大抵以后需要的地方很多,弹头好制,这种规制的弹筒可不好铸造;
其六,待山西全境都布下甘霖后,再视弹头存量情况,进入陕西布雨。
听闻陕西十七年来,干旱竟有十二年之久!
第七、将水系给朕绘制出来,特别是洼地与交汇区域;
第八、将山西各矿山,都是什么矿材记录下来,最好有附近水文。
高爱卿可记录清楚了?”
高起潜听得极为认真,手中的笔一刻不停,将皇帝所说的每一个要点都仔细记录下来。
他一支狼毫书写的很快,几乎就是一笔的草书,写得真是龙飞凤舞,没有一个字是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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