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望着满场伏跪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一跪里藏着多少生命的重量,多少医者的期盼。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座,声音透过寂静的礼堂传遍每个角落:
“诸位请起。瘟疫虽烈,但并非无药可解,只是我们尚未摸到门路。
朕虽无现成的‘神谕’,却可给你们三个方向。”
满场人影闻声缓缓抬头,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期盼。
朱有建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
“第一,延续吴有性先生‘戾气说’,深究‘戾气’如何侵入人体、如何在体内蔓延,而非死守‘六气致病’的旧说;
第二,效仿欧罗巴隔离之法,严格区分疫区与安全区,患者衣物、居所尽数焚烧,切断传播链;
第三,从灭鼠、防鼠入手,农科与工坊合力研制捕鼠器械,医科则研究能杀灭鼠身‘戾气’的草药,从源头减少疫源。”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
“这三条路或许艰难,但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日能找到破解之法。
朕向你们保证,朝廷会全力支持医科研究,药材、人力、工坊,要什么给什么!”
这番话虽无“神迹”承诺,却如磐石落地,让满场医者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胡治能老泪纵横地叩首:
“陛下圣明!臣等定当竭尽所能!”
无数响应声随之而起,汇聚成一股对抗瘟疫的决心,在这关乎存亡的礼堂里,与抗僵的斗志交织在一起,凝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
朱有建被这满场跪拜的场景弄得手足无措,心里又急又暖:
“大明的子民,也是朕的子民,你们这般恳切,叫朕情何以堪?”
其实他早被问懵了——
活僵尚有可摸索的应对之法,瘟疫却是连后世都头疼的大难题,全球性疫情最终往往只能走向与病毒共存,人类几乎每半年就要应对一次病毒变异。
这真不是他能彻底解决的啊!
可面对眼前这满场期盼的目光,他实在无法拒绝。
暗自思忖着前世疫情期间积累的常识,决定把一些基础经验拿出来说说看。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许多医学大家研究瘟疫时,发现用生石灰能隔离病患与健康者,也有人用麻黄汤之类的药汤起过一时作用。
从上古扁鹊到后世华佗、张仲景,再到在座诸位,都试过辨证开方,可瘟疫次次不同,上次管用的方子下次就失灵了,吴有性先生的方子也是如此。”
“那瘟疫到底是什么?
其实它也是一种毒素,与活僵毒素本质相通,区别只在于形态——
活僵毒素颗粒较大,只能通过伤口接触感染;
而瘟疫毒素微小到肉眼难见,能藏在空气中,随着呼吸侵入人体。
我们赖以生存的空气本就像风一样流动漂浮,这微小的毒素便借着气流传播扩散,防不胜防。”
“毒素既是‘生灵’,便要遵从天道,离不开水、‘食物’与气体。
这就能解释生石灰的作用了:
它会吸收空气中的水汽,让环境变得干燥,就像干旱时的空气一般。
瘟疫毒素失去水汽后不会死亡,却会陷入沉睡,无法再随气流漂移,传播渠道自然就被切断了。
这便是为何疫区撒生石灰能暂阻蔓延的道理。”
台下的医家们眼睛瞬间亮了,胡治能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精光:
“陛下的意思是……
瘟疫毒素需借水汽传播?”
朱有建点头:
“正是。
你们不妨试试在疫区多燃炭火、置生石灰,保持环境干燥;
让医者接触患者时用浸过药汁的麻布遮住口鼻,减少吸入毒素的可能——
这些法子虽不能根治,却能为救治争取时间。”
这番话虽未提“神药”,却将瘟疫传播的原理讲得简单透彻。
医科大匠们立刻低头记录,在纸上写下“干燥防传播”“麻布遮口鼻”等字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汤若望更是激动地在记录中写下:
“圣皇揭示毒素本质!
干燥为阻疫之法!”
满场的凝重终于化为切实的希望,众人望着主席台上的身影,愈发坚信:
只要跟着圣皇,再难的坎也能迈过去。
他顿了顿,继续条理清晰地分析:
“大家会发现,北方瘟疫常出现在冬季,春暖花开后便销声匿迹。
崇祯十六年冬天的瘟疫到十七年春天看似消失,真的消失了吗?
未必。古语说‘清气上扬,浊气下落’,其实‘清气’受气温影响——
阳光升高气体温度,水汽蒸发后空气变轻,会带着瘟疫毒素向高空飞升,暂时脱离人群聚集的低空。
而春天正是候鸟北归之时,它们迁徙的高度恰好与高空的毒素相遇。
候鸟未必会被感染发病,却会成为毒素的‘空中载体’,天气转凉时,它们的粪便会将毒素留在栖息地;
待秋冬南迁,又会把北方的毒素带往南方,这便是大明南北都爆发瘟疫的原因,南方再温暖也躲不过。”
“总不能因此扑杀候鸟,它们本是无辜的信使。
至于说老鼠传播,对也不全对——
老鼠多在地面活动,接触鸟粪后间接染毒,携带毒素的同时自身也会感染死亡,这才形成‘鼠死而后人病’的现象。”
“那该怎么办?
治标更要治本。
大明如今有增雨弹能解干旱,原理是让云层里的水汽凝结成雨落下。
增雨弹靠细微尘末吸附水汽,其他尘末也能做到,比如烟雾。
我们只需制造颗粒稍大的尘末,就能让无云空气中的水汽附着其上,沉降到地面——
这其实就是在‘捕捉’携带毒素的水汽。
艾绒焚烧的烟就很合适,艾绒本有清热解毒之效,用艾绒针灸能去体内湿气,原理正和增雨弹相似:
既能吸附水汽沉降毒素,又能借药性抑制毒力。”
台下的医家们听得目瞪口呆,胡治能喃喃道:
“原来候鸟迁徙、鼠死疫生,竟是这般关联……”
年轻的医学生们则飞快记录,将“高空载毒”“艾烟沉降”等新奇说法一一
记下,仿佛打开了全新的认知大门。
汤若望更是激动地攥紧鹅毛笔,在纸上写下
“圣皇揭示疫毒迁徙之秘!
艾烟为降毒神法!”
字里行间都透着对“神谕启示”的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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