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继国严胜归来,已悄然过去两个月。
原本清冷的宅邸,也逐渐恢复了些许的烟火气。
如今这家里只剩继国严胜与他的家人,以及忠心的飞鸟仍留于此。
其余下属的家眷,大多已各奔前程。
尚未离去的,唯有一位年迈的婆婆,和带着三个年幼孩子的母亲——她们因稚子牵绊,难以像旁人那般决绝。
再加上这个社会对待有着孩子的遗孀并不友好,所以他们并未选择离开这里。
对于想要离开的人继国严胜并未强留,他只在临别时赠以丰厚盘缠,算是对多年侍奉自己的下属,尽最后一点心意。
银两裹在包袱叮当作响,像一声轻叹,消散在深冬的晚风里。
傍晚,继国严胜坐在桌前,翻看着账本,嗯,虽然遣散费分发了不少,但是总体来说还算不上伤筋动骨。
剩下的钱,节约一些,依旧是够他们一家生活至少二三十年衣食无忧,但是…如果再算上那些没有离开的家眷。
那这些钱就远远不够了……
虽然那些家眷平日里也可以做一些针线活来补贴家用,但是依然是杯水车薪,因为她们无法从事一些外出的工作。
也做不了重活,他们在这里也没有田地可以耕种,不过这倒是小事,到时候可以花上一些钱财去购买。
到时候种植一些蔬菜什么的也可以维持生计,至于购买大一些的土地种粮食什么的,继国严胜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是因为这里是沿海,可供种植的土地本来就很稀少,能买到土地就已是不错的情况了,想要大面积的购买,根本不可能。
就在继国严胜拧眉沉思、胸口郁结难解之际,绪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旁。
她像一缕温柔的月色,俯身伏在严胜的胸口,指尖轻覆在他微凉的指节之上,带着安抚的暖意。
随后,绪微微侧首,温热的呼吸掠过继国严胜的耳廓。
绪的目光划过桌子上的账本,随后轻声安慰道。
“别担心,严胜,我和明美她们多找一些活计,其实也不会过的太困难的,这毕竟只是海边的一个小城镇,想要找到合适的工作是很难的。”
继国严胜嘴唇微动,他自然是知道的,这里的工作很少,大部分都是靠打鱼帮工或者是靠着仅有的一些土地生活着的人。
剩下的则是做上一些小本生意的商贩,他们几乎都会找自己的家人来工作,也几乎并不会招人。
而剩下的则是去附近的港口当苦力了……毕竟这里是沿海,三河国还是有不少的货物会通过海运来进行运输。
继国严胜和飞鸟先前倒是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只不过他们和那些经常在港口工作的工人相比,还是太过于稚嫩。
那段时间,继国严胜常常因为身上的酸痛在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后面在工作一段时间后,继国严胜便放弃了港口的工作,一方面是因为劳动强度的关系,而另一方面则是心理方面的。
继国严胜依然无法放下作为一名武士的自尊,他可以为了家人暂时从事一些体力劳作,但是如果可以,他的内心依然想要从事一些别的工作。
没有别的理由,只是为了他那可悲的自尊……
“谢谢你,绪。”
继国严胜轻轻握上了绪的手掌,随后继续说道:“但是我不能把压力全部放任在你的身上,放心吧,说不定这次飞鸟会带来一些好消息也说不定呢?”
“嗯。”
绪轻声回应,随后两人拥抱在一起,享受着这简单的温存。
门外,姗姗来迟的飞鸟,一脸生无可恋的靠在门边,低着脑袋,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嘴里时不时的念叨着:
“岂可修(可恶),主殿大人还真是过分!唉,好像知道我的真命天女会在哪里啊…”
时间过得异常煎熬,至少对于飞鸟来说是这样的。
在飞鸟不知道画了多少个圈之后,房门才被打开,飞鸟抬起眼眸和绪对上,绪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红晕,随后便尴尬的对飞鸟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了。
飞鸟则是有些惺惺的耸了耸肩,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工作的事情,找的怎么样了?”
还不等飞鸟开口,继国严胜便率先开口问道。
“一塌糊涂。”
飞鸟自嘲地笑了笑,在继国严胜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指尖挠了挠后脑。
“冬天啊,连码头都冷清得像坟场,哪还有像样的活计?”
“也是…”
继国严胜沉声道,随后两人便没有再搭话,屋子里也陷入了一片寂静。
长久的静默里,只有窗外雪粒敲打纸窗的沙沙声。
飞鸟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轻轻推到严胜面前,试探地挑了挑眉。
“这个……你觉得如何?”
纸页上赫然印着血红的篆体——“诚邀英才,共赴鬼杀之业”。
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列着录用条件与抚恤条款,而最刺眼的莫过于那行薪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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